三天。
從“草船借箭”的鬨劇收場,到今日辰時,僅僅過了三天。
但這三天,對於江夏城內的每一個人來說,卻比三年還要漫長。
起初,城頭守軍還能強作鎮定,盯著城外那連綿的營寨,互相鼓勁說“城池堅固,尚可一戰”。
可當第二天,那些被張三鐵帶著工兵營日夜趕工組裝起來的巨型投石機,在城外一字排開,並進行了一次“校準射擊”後,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撕裂了清晨的寧靜。
一枚磨盤大小的巨石內部掏空填了火藥,雖非高爆,但落地會炸開增加威懾)從超過五百步外呼嘯而來,劃出一道令人絕望的弧線,精準地砸在江夏西城樓左側三十步外的城牆上。
沒有直接命中城樓,但這比直接命中更可怕。
磚石飛濺,煙塵彌漫。
一段丈許寬的垛口如同被巨人啃了一口,瞬間坍塌下去。
躲在後麵的幾名士兵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掩埋在廢墟之下。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城牆上蔓延。
這超乎想象的射程和威力,徹底顛覆了他們對攻防戰的認知。
這還怎麼守?
人家站在你弓箭射程之外,就能把你的城牆一點點拆成廢墟!
江麵上,王金水的封鎖更是密不透風。
任何試圖靠近偵察或者想要溜出去的小船,都會被那些如同水中獵犬般的艨艟快船發現、驅趕,甚至直接撞沉。
水門被徹底封死,連隻水鳥飛過,都會引來一片警惕的弩箭。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江夏城的守軍看到了他們此生難忘,也徹底擊垮他們鬥誌的景象。
長江,不再是那條奔流不息的大江,它變成了一片移動的、由木材、風帆和鋼鐵構成的陸地。
王金水的水師主力艦隊完成了最後的集結和展開。
超過三百艘大小戰船,以旗艦“鎮江”號三層樓船為核心,分成前後三列,徹底封死了整個江麵。
船與船之間用粗大的鐵索連環非火攻那種死鏈,而是可快速解脫的戰時連接),組成了三道無法逾越的水上城牆。
最前列是加裝了鐵撞角的艨艟和裝備了大型拍杆的鬥艦,它們是近戰的絞肉機。
中間是主力樓船和裝載著床弩、火箭的遠程打擊艦隻。
最後則是遊弋的輕型快船和運輸補給船。
旗幟招展,刀槍如林,數萬水軍肅立船頭,無聲地散發著冰冷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