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歸江州城,在城門口碰到酒館熟客,江州司馬青山石此刻正在帶領麾下人馬攔住去路。
“司馬,青山司馬。”周曉天抬手招呼道。
“你是~”青山石一時沒有認出周曉天,隻覺得眼熟,“恕本官眼拙,不知尊駕是哪位?”
周曉天搖了搖隨身酒葫蘆,提醒道:“你再想想,玄黃酒館……”
青山石頓時恍然大悟,驚歎道:“你是應掌櫃,這是吃什麼靈丹妙藥,竟然返老還童了!”
“哪有什麼靈丹妙藥,多喝了幾杯,修為有所長進而已。”周曉天不無自矜地道,能夠進階遊魂境,萬魔血釀確實助益良多。
“可是玄黃酒?”青山石聞言一喜,以前隻知道喝了玄黃酒館的酒能精神一整天,沒想到此酒還能助修士突破,看來三日壽元一杯確實不貴。
念到此處,越發覺得玄黃酒館有必要繼續開下去,遂勸道:
“應掌櫃,你既然能繼續修行,入暮申末時分,還請去城隍廟一趟。”
“應某曉得。”
周曉天知道規矩,以前他一個垂暮老人壽元無多,自然不用去陰司報備,隻等著報到那一天即可。
“如此就好。”青山石頷首,本來不用他多作提點的,據他所知,這位應掌櫃交遊廣泛,連城隍司杜判官亦與他有來往。
周曉天看到百姓被堵在城門口,不由好奇地問道:“司馬這是在忙什麼?”
青山石聞言,神秘兮兮地小聲道:“朝中太傅上書惡了聖上,被謫守江州,今日到任。”
周曉天聞言愕然,問:“那白太守呢?”
記得江州太守是惠楚的父親,他曾想過讓鳩摩什引薦一下,須知輪回宗要立足本土,還得本地主官襄助才好。
如今,朝中又空降一個太守,憑白增添了變數。
“高升回朝了。”青山石說道,言語間不無羨慕。
白太守這一走,換個不知根底的人來,將周曉天打了個措手不及,隻能歎息不已:“怎麼如此突然……”
“習慣了就好,江州乃煙瘴之地,素為貶謫之所,來往皆是遷人騷客。算來本官遭貶已曆十載,與其繼續折騰,不如終老本州。死後,再去城隍司應個差。也算是生儘其力,死得其所了。”
青山石不知道對方的打算,以為周曉天少見多怪,而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好一句‘生儘其力,死得其所’,”周曉天啞然失笑,這大概是神楚特色了,“司馬未免太過悲觀。”
“不說了,有酒嗎?”青山石盯著周曉天腰間的酒葫蘆,下意識地呡了呡嘴唇,指著北方隱約可見的亭驛,“說好的辰時入城接印,如今已然近午了。估計還有得等,先來一杯解解乏,酒資下值再給。”
官員上任一般會在卯時拜印、接印,如今這位太傅倒好,拖延到辰時,如今又逾時了。
看來,這位大人放不下身份,仍然抱著當朝太傅的架子不放。
周曉天一邊聽著,一邊給青山石倒酒,末了才反應過來,瞪了對方一眼,“嗯,你當著差呢,還真敢喝呀!”
“怕什麼,太守不在,自有城隍,與我等佐貳官無關。”青山石伸手去奪,奈何怎麼搶得過遊魂境的周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