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一言不發,乖乖的被陸晏沉拉著走。
在這方麵,陸晏沉肯定比她懂得多。
聽他的沒錯。
熄燈號的餘韻剛散進榕樹林的氣根裡。
一隊夜巡士兵的膠鞋碾碎了地上的月光,巡邏隊左手提著軍用手電,手電筒的光柱像把鈍刀,一下下的劈開榕樹林的黑暗。
十米外的樹洞裡,陸晏沉的後背貼著潮濕的樹壁,一手抓著樹乾,一手緊緊摟著她的腰。
兩人交錯的呼吸在狹窄的樹洞內壁凝出水珠。
洞外傳來膠鞋碾碎枯枝的響聲,仿佛能聽見哨兵武裝帶上鐵扣晃動的聲音。
哨兵們巡邏的很細致,一手照亮榕樹林,一手撥開垂掛的須根。
眼看哨兵越走越近,溫喬緊張的不得了,心跳都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雙腿也軟的跟麵條似的,站都站不住了。
陸晏沉見狀,緊緊擁住她。
線條利落的下頜抵在她的發間,似乎是在無聲的安撫她。
溫喬順勢趴在男人的懷裡。
鼻尖瞬間縈滿了清爽凜冽的鬆木香,淡淡的薄荷味摻雜在一起,讓人瞬間就鬆弛下來。
溫喬覺得莫名安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整齊有序的腳步聲漸漸的遠去。
月光突然被雲層吞沒,整片榕樹林變成一團模糊的黑影。
溫喬這才發現,兩人維持著擁抱的姿勢。
曖昧又親昵。
陸晏沉不說話,她也不敢自己下去。
他倆現在是在樹上,距離地麵不算矮,單靠她自己,也下不去。
再說了,萬一那些人再殺個回馬槍呢。
要擱以前,這麼好的獨處機會,溫喬這會肯定纏著陸晏沉。
親親抱抱舉高高了。
但現在,她還生著氣呢。
不能這麼輕易的原諒他。
所以,她沒有多餘的撩撥動作,隻是任憑男人擁著她。
而且撩撥這種事情,不能一味的主動。
尤其是對方已經開始上鉤了。
就像是釣魚,拋出魚餌即可。
魚要是一直不咬鉤,那就要一直拋魚餌。
一旦魚有了咬鉤的念頭,那就不能再拋魚餌了。
還要把魚鉤撤回去一些。
太輕易得到的東西,對方也不會珍惜的。
現在,兩人的關係就處於這種微妙的階段。
陸晏沉沉默了片刻。
開了口。
聲音低沉而清晰。
“對不起,我不該在沒了解清楚事實的情況下,就妄下定論。”
“關於相親那件事,還有之後所有的言行,是我錯了。”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繼續道。
“我也從沒有認為你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
見溫喬一言不發。
陸晏沉深吸了一口氣。
聲音無比的誠摯。
“抱歉,都是我不對,希望你能原諒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平時都謹言慎行的。
從來不會被情緒左右,進而影響到了判斷。
更不會說這麼重的話。
尤其是對女同誌。
他隻是太生氣了。
中午高順跟他彙報這件事之後,他的情緒就一直不對勁。
失落,恐慌,苦澀,煩躁,甚至憤怒。
至於為什麼會生氣,陸晏沉內心拒絕深究。
這麼多年了,他的理智第一次遭遇了滑鐵盧,讓衝動占領了思想高地。
才會對她口出惡言。
溫喬繃著臉,冷聲道。
“可以鬆開我了嗎?我要回去了。”
現在已經有些晚了,明天還有文藝彙演呢。
陸晏沉心中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