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
天光還未大亮,營區浸在青灰色的霧靄裡。
生物鐘將陸晏沉喚醒的前一瞬間。
夢境中,夜色朦朧的榕樹林。
她貼在他的懷中。
帶著笑意的,水光瀲灩的雙眸。
細膩的肌膚,還有那一縷甜膩的香氣,絲絲縷縷的纏繞上來,困住他的四肢百骸。
他腦海中一片空白。
陸晏沉驚醒時。
感覺到一股涼意透過衣料滲透到皮膚上。
他瞬間清醒了。
隨即,一種深切的狼狽感席卷而來。
他無聲的坐起身,煩躁的掀開薄被。
十七八歲的時候,他都沒這麼衝動過。
現在都二十六了,怎麼就衝動了。
他一向很克製的。
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貼身衣服。
從容的穿好軍裝。
打開門。
五點鐘的走廊空無一人,隻有朦朧的天光。
陸晏沉以一種潛行的姿態,迅速的閃向水房。
每一步落地都極輕,耳朵還靈敏的捕捉著四周任何一絲聲響。
到了水房,他快速擰開水龍頭,嘩嘩嘩的衝下來,打上肥皂,用力的搓洗。
他低著頭,緊抿的唇線透出一絲狠厲。
仿佛搓掉的不是汙漬,而是昨夜那個,輕易就被撩撥得失了控,荒唐沉淪的自己。
遠處隱約傳來哨崗換班的動靜。
陸晏沉深吸了一口氣,迅速平複內心的燥熱。
重新恢複了那個清冷淡漠,克製禁欲的形象。
隻是,耳根後那片還未消退的潮紅,還頑固的記載著。
黎明時分,那場無人知曉的,隱秘而刺激的兵荒馬亂。
乾完這些,陸晏沉才鬆了一口氣。
正了正軍裝的領章。
身姿筆挺,昂首挺胸的離開。
彙演後的第二天,團裡對溫喬的表揚也下來了。
除了物質方麵的獎勵。
她被評為了今年的優秀標兵。
要不是溫喬進入文工團的時間實在太短,今年的提乾預備役,也會有她的一個名額。
當標兵這事本來不招人嫉妒,但它的後果太好。
比如。
入黨,提乾。
黨員的好處就不說了。
提了乾結果更好。
可以談戀愛結婚,甚至分房子生孩子。
不光如此,一旦提了乾,還可以參加免費的進修。
高考已經停滯了九年了。
這個年代的進修,就是上大學,提升學曆。
選拔更側重於政治表現跟業務能力。
全靠組織上推薦。
除了家庭出身要求根正苗紅,最主要的就是政治表現了。
積極要求進步,黨員優先。
最後就是業務能力了。
必須是文工團的業務骨乾。
而且,年齡不能超過二十五。
文工團成員的具體深造,主要是去軍隊係統內的藝術院校。
比如說,現在的軍藝,就是軍隊文藝乾部培養的最高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