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話。
這個障礙牆處在訓練場的邊緣,是專門用來翻越障礙訓練的木質高台。
高台下有一片狹窄的陰影區域。
如果蹲在下麵,能有效的阻絕大多數方向的視線。
幾乎算是這個訓練場的死角了。
陸晏沉看著溫喬,她身上的軍裝已經沾上些許的泥土。
肩膀不知道是因為勞累還是抽泣,微微的聳動。
他沉默的單膝蹲下。
“紀律呢?”
他試圖維持教官的冷硬。
但聲音一出口,卻比平時低啞了幾分。
那份嚴厲怎麼也凝聚不起來。
溫喬一聽更委屈。
眼眶紅紅的。
伸出右邊不停顫抖的手臂。
遞到他跟前,聲音又軟又糯,全是耍賴的嬌氣。
“不要紀律。”
“要揉,你幫我揉揉!”
陸晏沉立刻繃起臉。
“胡鬨!”
溫喬頓時不樂意了。
“我胳膊都要斷了,你還凶我,你還是不是我對象了?”
“一點都不知道心疼我!”
“溫喬,這是在軍事訓練。”
“我不聽。”
“我不聽。”
“哪裡有你這樣的教官,冷血無情,休息都不讓休息,我又不是機器。”
“我不要跟你訓練了,我要申請換教官。”
陸晏沉繃著臉。
“你想換誰?”
“我要換路淮舟。”
“他比你溫柔多了,才不會像你這樣凶巴巴的。”
剛才圍繞著操場跑圈的時候,她看見路淮舟也在那邊。
神色溫和,笑容和煦的一直看著她。
溫喬說完,作勢就要起身。
見他擋在麵前,沒好氣道。
“讓開,我要走了。”
陸晏沉雙臂一展,支撐在障礙牆上。
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恰好將她的去路完全封死。
他的動作沒有碰到她一片衣角,卻構建了一個無法忽視的,由他主導的絕對領域。
溫喬瞬間被籠罩在男人高大的身影,跟淡淡的皂角氣息裡。
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軍裝領口一絲不苟的扣著。
感受到他身體散發出來的,不同於烈日灼曬的,一種更深沉的溫熱。
陸晏沉微微傾身,眸光垂落,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讓他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眸子裡更加深邃難懂。
“話還沒說清楚。”
陸晏沉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幾分,像是大提琴最低音的琴弦微微震動。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磁,敲在她的耳膜上。
“走去哪裡?”
他的語氣甚至沒有明顯的波瀾,但每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量,和一種無聲的掌控力。
兩人距離近在咫尺,呼吸交錯。
溫喬被困在這方寸之間,後背是粗糙冰涼的牆體,麵前是他溫熱而充滿著存在感的身軀。
她抬眸跟他對視。
陸晏沉眼底翻湧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情緒,似乎有隱隱的怒火。
好似還有一種近乎失控的占有欲。
溫喬怔了一下。
隻是還沒等她探究明白,那抹情緒就一閃而過。
她視線所及都是男人線條利落的下頜,跟微微滾動的喉結。
溫喬也並不是真的想走。
她都好些天沒見到陸晏沉了,自然是想的緊。
偏偏這個男人一點都不近人情,對待自個的女朋友,還這麼凶。
溫喬試圖推他。
指尖觸碰到他堅硬的胸膛,那觸感隔著軍裝都清晰無比,充滿了壁壘般的力量。
陸晏沉紋絲不動,甚至沒有收緊手臂。
他隻是維持著這個姿態,用沉默和無處不在的氣息告訴她。
他不允許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