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把鞋子脫下來,遞了過去。
“我的鞋被人損壞了,鞋頭箱有問題,鞋底也被劃爛了。”
肖紅豔一臉震驚。
“什麼?”
林梅接了過去,看了看鞋子頭部的小窟窿,又看了眼幾乎斷裂的鞋底。
臉色瞬間鐵青。
“誰乾的?”
溫喬頓了頓。
“我沒有證據指向具體的人。”
“但上午彩排完,還是好好的。”
“吃飯回來就這樣了。”
“所有在中午吃飯的時間,來過化妝室的人,都有嫌疑。”
她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直接點名。
溫喬話鋒一轉,神色嚴肅。
“她的目標,可能不僅僅是我個人,更是演出的順利跟文工團的榮譽。”
如果隻是她的一雙鞋子被人破壞了,還不能引起領導的高度重視。
但如果上升到,有人想趁機破壞國慶獻禮的演出。
那性質的惡劣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想讓領導引起最大程度的重視,那就得上升到集體榮譽的高度。
暗示領導,破壞者心思縝密,懷有極大的惡意,且可能再次作案。
肖紅豔立刻開口。
“後勤那裡有備用鞋,我去給你拿一雙。”
不大會功夫。
她就拿來了鞋子。
林梅看著那雙硬邦邦的新鞋子,眉頭皺的死死的。
她自己就是舞蹈兵出身,太知道把腳塞進這樣的一雙足尖鞋裡麵,意味著什麼。
她臉上閃過一絲心疼。
“眼下沒有彆的辦法了,你這雙鞋子已經徹底廢了。”
頓了下,她接著道。
“現在也沒有時間開鞋了。”
“這場演出太重要了,小溫,咱們能不能咬咬牙,堅持過去?”
“我馬上去跟團長彙報這件事。”
“團裡...會記得你的功勞...”
溫喬臉上浮現出一種破釜沉舟的堅毅。
“林指導,我明白。”
說完接過鞋子,迅速的穿在腳上。
“沒事,實在不行,我把這個當成當刑具,正好找找瓊花戴著腳銬的感覺。”
肖紅豔兩人聞言,心中瞬間湧起一陣敬佩跟感動。
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小溫是個好同誌。
她為了革命事業受的罪,組織上絕對不能沒有表示。
兩人對視了一眼,拿著那雙鞋子,立刻去找團長彙報情況。
等肖紅豔她們走了,溫喬找了個無人的角落,蹲下身體。
直接來了一個偷梁換柱。
把這雙硬的跟石頭似的足尖鞋脫下來,扔進了空間裡。
找了一雙她平時在現代穿的,極為相似的鞋子,偷偷地換上。
她要是真的穿上這雙新鞋演出,第一場下來,腳指頭就得廢掉了。
短暫的中場休息結束了。
禮堂的頂燈次第熄滅。
此刻的黑暗更沉靜,更飽和,觀眾席中連一絲低語都沒有。
仿佛所有的人的呼吸,都在黑暗中調到了同一個頻率。
無數道目光,灼熱的聚焦在那麵深紅色的幕布上。
突然—
砰砰砰!
三聲急促而堅定的定音鼓敲擊,猛地撕裂了寂靜。
緊接著,低音弦樂和銅管奏出的,低沉壓抑卻又充滿張力的旋律。
充滿了陰險跟不詳的感覺。
燈光並未像上半場那樣輝煌,而是慘白的追光。
隨著幕布徐徐拉開,勾勒出椰林囚籠的剪影。
與上半場那些歌頌祖國,歌頌豐收的歡快節目相比較,下半場直接將所有人拉進一個截然不同的,充滿階級鬥爭和壓迫感的敘事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