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
哼著文工團最近排練的一支歡快的舞曲,步履輕快的離開了。
陳平開著吉普車,把陸晏沉跟溫喬送到火車站。
進站之後,陸晏沉沒讓他繼續跟著。
午後的陽光帶著一絲暖意,斜斜的照在熙攘的月台上。
火車靜默的匍匐著,綠色車廂表麵反射著斑駁的光。
陸晏沉背著軍用背包,一手提著溫喬的行李箱。
“跟緊我。”
他聲音低沉,沒有看她,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嘈雜的站台。
就在他準備開路的瞬間,他的手臂看似無意的,卻極其穩固的在溫喬身邊攔了一下。
將一個匆匆跑過,險些撞到她的半大孩子迅速隔開,為她撐開一小片不容侵犯的安全區域。
陸晏沉的動作迅捷、精準,充滿了不容置疑的保護欲。
溫喬心裡一暖。
默默地跟在男人身後。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陸晏沉停下腳步,側身,用他的身體隔開擁擠。
極其自然的伸出手。
溫喬將手輕輕的放在男人掌心,他立刻收攏掌心,溫熱的力量瞬間傳來。
將她穩穩的引上車廂。
陸晏沉護著她在硬座區域穿行,這裡像是一個喧鬨的集市。
空氣中混雜著各種味道。
汗味、旱煙,以及各種食物的味道。
溫喬甚至聞到了動物羽毛的臊味,糞便的刺鼻氣味。
果然,行李架上的竹籠裡,幾隻雞鴨正發出咯咯嘎嘎的聲音。
還有一股海產的腥鹹,霸道的散發出來。
人聲鼎沸,談笑、哭鬨,咳嗽聲不絕於耳。
溫喬屏住呼吸。
幸好隻需要穿行一節硬座車廂。
穿過連接處,到了硬臥,嘈雜的聲音瞬間被過濾掉,氣味也清新了一些。
但過道上依然擁擠不堪。
終於,抵達了最後的軟臥車廂。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在身後落下,將之前所有的喧囂跟混雜都徹底斬斷。
推開墨綠色車廂門,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四方空間。
兩張上下鋪相對而立。
淺色的木質小桌固定在中間,桌上放著一隻竹殼的金屬暖水瓶。
牆壁是淺黃色的,頭頂是一盞罩著乳白色玻璃燈罩的壁燈,深藍色的窗簾厚重的垂在車窗兩側。
陸晏沉打開門,側身讓溫喬先進去,然後提著行李箱,反手關上了門。
溫喬看著那張乾淨,卻帶著無數陌生人痕跡的臥鋪,打開行李箱,把裡麵的床單被罩床圍都拿了出來。
還沒開口。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就伸了過來。
自然的把這些床上用品接了過去。
“我來。”
陸晏沉的聲音低沉,沒有疑問,隻有陳述。
他抖開床單。
目光沉靜的落在溫喬臉上。
“你喜歡上鋪,還是下鋪?”
溫喬看了看,纖細的手指往上一指。
“上鋪吧。”
今天她穿著一身軍裝,倒沒什麼不方便。
雖然下鋪便利一些,但是上鋪更加隱蔽。
再說,有陸晏沉在,沒什麼不方便的。
陸晏沉隻說了一個字。
“好。”
都沒用臥鋪的腳蹬,手一撐,身手矯健的一躍,便翻了上去。
很快,上鋪就被他布置妥當了。
那塊素雅的粗布,定在了兩側,形成了一個柔和的溫暖的小小空間。
弄完這些,男人從上鋪利落的跳下。
“好了。”
汽笛長鳴,火車緩緩的駛離了羊城站。
月台漸漸遠去,直至看不見,包廂內隻有車輪規律的咣當聲。
比起硬座跟硬臥車廂,軟臥車廂的人不算多。
至少,溫喬這個包廂的另外兩個鋪位,依舊空著。
門一關,這裡就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移動的孤島。
這獨處的空間讓溫喬心中暗喜竊喜。
運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