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陸母之後,依舊是季常卿開車,帶著陸晏沉倆人直奔西城區的老院。
季常卿把吉普車穩穩地停在了靈境胡同的西口。
熄了火。
“晏沉,嫂子,就這兒了。”
他下車幫著把兩人的行李拿下來。
曖昧的眼神在陸宴沉兩人之間來回的瞄。
故意頓了頓,用那種略帶調侃的語氣,衝著陸晏沉擠眉弄眼。
“我就不跟著進去晃悠了。”
“你們...好好收拾。”
“好好的...休息一下,晚點我再過來。”
調侃完,語氣變得正經了一些。
“許姨那邊我先去守著,放心。”
沒給陸晏沉說話的機會,他利落的一揮手。
腳下油門一踩,吉普車就開遠了。
很快就消失在胡同的拐角。
陸晏沉眉宇微揚,心中湧起一股暖意。
他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拉著溫喬走進胡同。
溫喬有些驚訝,她本以為來了京市,肯定要住招待所的。
沒想到,陸晏沉在這邊居然有房產。
靈境胡同不算寬,僅容兩輛自行車錯身而過。
兩側是斑駁的灰磚牆,牆頭探出老槐樹遒勁的樹乾。
走在胡同裡,能隱約聽見收音機和鄰裡之間的動靜,充滿了濃厚的生活氣息。
陸晏沉帶著溫喬,在一扇不起眼的朱漆門前停下。
門上的漆皮有些剝落,露出了底下的木紋,門鈸是黃銅的,早已失去耀眼的光澤。
卻顯出一種古樸的底蘊。
他掏出鑰匙,打開了這扇塵封已久的家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規整而靜謐的四合院。
一進的院落,格局方正。
是那種京市最常見的四合院形製。
中間是正房,東西兩側是廂房,左右還各有一間耳房,南側是倒座房,中間圍合起來。
院子青磚墁地,角落裡有一棵高大的老槐樹。
十一月的寒風吹落了它所有的葉子,隻剩下蒼勁的枝乾。
院子裡乾乾淨淨,不見一根雜草。
顯然是季常卿精心收拾過的成果。
青磚,老樹,靜謐的房舍。
“這院子,真安靜,真好。”
溫喬輕聲的感歎。
雖然這座四合院隻有一進,麵積也不算大。
但,能在寸土寸金的首都,擁有這麼一套獨立的院子。
已經很不錯了。
這個年代,人多房少,多少家庭都是幾代人擠在一起。
陸晏沉環視著這個熟悉的地方,目光複雜。
“這是我外公的房子。”
他指著正房說道。
“這是母親以前住的地方。”
又指了指東廂房。
“那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
溫喬點了點頭,他家的事情,陸晏沉之前跟她提過一些。
但,陸晏沉的外公,溫喬倒是第一次聽他提起。
看這房子久不住人的情形,估計他的外公應該早就不在了。
雖然溫喬沒開口,但陸晏沉知道她想問什麼。
其實他早已不記得外公了,在他出生沒多久,外公就跨過鴨綠江,奔赴了朝鮮前線。
陸晏沉用一種沉重的語氣說道。
“我的外公,在抗美援朝中犧牲了。”
“這座院子,是他留給我母親唯一的念想。”
溫喬肅然起敬。
難怪。
當年陸家出事後,名下所有的資產都被繳收,這座房子卻沒有被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