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看兒子,轉而自然無比的拉過溫喬。
“喬喬啊,扶伯母進屋。”
進了屋,陸母在床沿坐下。
卻沒鬆開溫喬的手。
她看著這個眉眼精致、文靜乖巧的姑娘,越看越喜歡。
陸母起身,掏出一把鑰匙。
打開床頭的老式樟木箱子的銅鎖,從裡麵拿出一個紫檀木的盒子。
她一推一拉,木盒就打開了。
掀開上麵的紅布,露出一隻水頭極好、碧綠瑩潤的翡翠鐲子。
溫喬的呼吸下意識的屏住了。
好漂亮的鐲子。
一看就是老物件。
玉鐲通體飽滿均勻,是不見一絲雜質的帝王綠。
顏色濃陽正和,在屋內明亮的光線下,內裡仿佛自帶光源,流淌著一層溫潤內斂、深不見底的光澤。
像是一汪深潭的碧水,幽靜而厚重。
陸母拉過來溫喬的手,將鐲子輕輕的套入她的手腕。
鐲子冰涼一瞬,便被體溫融化,然後是一種極其細膩的觸感。
碧綠的色澤襯得溫喬纖細的手腕愈發白皙。
仿佛一段時光凝固了的,賦予了生命的碧水環繞其上。
陸母依舊握著她的手。
“這鐲子,是陸家祖上傳下來的,專門傳給長媳。”
“陸家人丁單薄,三代單傳。”
“所以,晏沉的奶奶把它給了我。”
“如今,伯母把它交給你。”
溫喬感受著沉甸甸的觸感,心頭有些滾燙。
“謝謝伯母。”
既然是傳給兒媳婦的,她就不推脫了。
這是陸母對她的認可跟托付。
陸母見她沒有推辭,眼中笑意更甚。
“你是個好孩子,晏沉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
“也是我們陸家的福氣。”
她拍了拍溫喬的手背,溫聲道。
“好孩子,你去屋裡歇會,我跟晏沉說兩句話。”
溫喬立刻會意,轉身進了西廂房。
陸母臉上的溫和立刻收起來,朝著蹲在院子裡修理床架的兒子招了招手。
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嚴肅。
“晏沉,你過來。”
陸晏沉放下手裡的榔頭,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走了進去。
陸母也沒繞彎子。
“你也看見了,咱家傳給兒媳的信物,我給喬喬了。”
“給了她,就是認定她了。”
陸晏沉目光微動,看向西廂房的目光柔和。
沉聲應道。
“我知道,媽。”
“光知道不行!”
陸母語氣加重,帶著一絲敲打的意味。
“這件事你辦的不對。”
“沒有結婚,就讓人家姑娘千裡迢迢跟你回來。”
“喬喬沒名沒分的,守在醫院伺候我,沒有半點怨言。”
“這份情義,比金子還重。”
“如今又住進了咱們家,要是街坊鄰居知道了,你讓彆人怎麼看她。”
陸母盯著兒子的眼睛。
“等你回去,立刻、馬上,打結婚報告。”
“該走的流程一步都能少,得風風光光的,明媒正娶的把喬喬迎進門。”
她頓了頓,聲音壓的很低,卻帶著一絲嚴厲。
“沒辦婚禮之前,你小子給我規規矩矩的,絕不能再做出怠慢輕薄人姑娘的事兒,聽見沒有?”
陸晏沉百口莫辯。
他知道母親誤會了,但她說的也沒錯。
昨天,是他過於孟浪了。
如果不是木床突然塌陷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住最後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