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沉從來都是這樣,對世俗的喧囂充耳不聞,隻專注於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像是現在,儘管淩微微轉告了他,溫喬不想見他。
他依然執著的在門口等著。
院內,好幾個宿舍的門都是虛掩的,不少女兵打開窗戶,偷偷的探頭朝著門口望去。
然後,又縮回去竊竊私語。
溫喬站在窗邊,默默地凝視著門口的方向。
宿舍裡的室友都漸漸地回來了,有好事的湊了過來。
“喬喬,陸團長還在門口等著呢,你為什麼不見他啊?”
“對啊!他都等了好幾個小時了吧,都成望妻石了!”
“你們怎麼回事啊?是不是吵架了啊?”
“就是啊,有什麼矛盾說開就好啊!你這避而不見可不行啊!”
“早晚得說清楚啊,去見見唄!總讓人等著也不是個事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勸道。
溫喬靠在窗邊,聽著大家的勸解,思緒一片混亂。
她真的好想見他。
好想不管不顧的撲到他的懷裡。
但她不敢見他。
如果她不知道這些真相,也就算了。
她可以繼續沉浸在這份溫情裡,享受他的嗬護,做那個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疼愛的姑娘。
可她現在都知道了,那些沾著血色的過往。
沈家跟溫家做的那些,跟她乾係不大。
重點是原主做的那些。
她不能瞞著陸晏沉。
也不想瞞著他。
為了能給祖父伸冤,陸宴沉調查了整整八年。
那份沉甸甸的仇恨,是她無法想象的,也絕不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說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平的。
她又不能告訴他,當初的事情是原主做的,跟她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隱瞞,是欺騙跟良心的拷問。
她不能。
坦白,是即刻到來的,可能永失所愛的心痛。
她害怕失去他。
更害怕,陸晏沉對她的那份溫柔,最終會被濃烈的恨意取代。
她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進退維穀。
渴望碰觸那份溫柔,也恐懼麵對那份審判。
最終,她隻是無力的將額頭抵在冰冷的玻璃上,眼淚無聲的滑落。
在玻璃上暈開了一片模糊的水汽。
他等在眾人的目光裡,坦蕩而固執。
她卻躲在喧囂的議論後,狼狽而痛苦。
就在咫尺之遙的另一扇窗後,沈月如正在悠閒的靠在窗欞上。
手裡捏著一把瓜子,正不緊不慢的嗑著。
手指靈巧的撚起一粒,送到嘴邊,哢的一聲輕響,瓜子殼就輕飄飄的落下。
她的臉上掛著饒有興致的觀賞姿態,唇角還勾著一抹毫不掩飾的冷笑。
這場戲,真精彩啊。
沒想到,溫喬也有當縮頭烏龜的這一天啊。
就算溫喬知道了所有真相,她也一點都不擔心。
如果溫喬敢說,就是自尋死路。
陸晏沉肯定要恨死她了。
就算她那時候還小,但也逃避不了責任。
那封信跟那個栽贓的證據,都是她乾的。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而且,兩人處了這麼長時間的對象了。
她現在才坦白這件事,要怎麼跟陸宴沉解釋,隱瞞了他這麼久。
除非溫喬告訴陸晏沉,她不是原主。
沒有原主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