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八門的。
淩微微一股腦的塞給她,非要讓她嘗嘗正宗的廣府年味。
她拿起一塊糖冬瓜,遞給溫喬。
“快嘗嘗這個糖冬瓜,新的一年好頭好尾,順順利利!”
溫喬接了過來,它看起來不像是蔬果,反而更像是一件小巧的玉雕。
表麵上裹著一層薄薄的,顆粒細膩的糖霜。
她放進口中,咬了一口。
一股清甜綿長的冬瓜味,混合著糖蜜的芬芳,盈滿了整個口腔。
味道居然還不錯。
淩薇薇又指了指盒子裡的糖蓮藕跟糖蓮子。
臉上帶著促狹又真誠的笑意。
壓低了聲音。
“這個糖蓮藕跟糖蓮子,意頭最好,佳偶天成跟連生貴子。”
“你留著些,等陸團長回來了,你們一起甜甜蜜蜜的吃。”
她的話音剛落,旁邊耳尖的室友們,立刻像是嗅到花蜜的蝴蝶,紛紛圍了過來。
“哦——”
趙靜率先起哄,故意拉長了語調。
“還是微微想得周到,這可是喜糖呢!”
“得等正主回來才能吃呢!”
“也不知道,陸大團長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可彆讓咱們小喬等得太久,這糖都要化了。”
七嘴八舌的打趣像是歡快的鼓點,敲打在溫喬的心上。
她舉起糖果作勢要打她們。
室友們笑著躲開。
宿舍裡充滿了快樂的氣氛。
溫喬單獨的把那兩樣糖果放到另外的盒子裡,準備找個機會放進空間,那裡能保鮮。
其他的嘗過後,都還給了淩薇薇,讓她給室友們熱熱鬨鬨的分了。
這糖果好吃歸好吃,就是吃多了,有點齁得慌。
與溫喬一牆之隔的宿舍,沈月如正對著一麵小鏡子發呆。
鏡子裡的人,皮膚白皙,唇色偏淡,配上她總是習慣性低垂的眼眸跟纖細的眉毛。
有一種我見猶憐的脆弱感。
她曾經對著鏡子練習過無數次,怎麼樣抬眼,才能顯得純真又惹人憐愛。
怎麼樣微微蹙眉,才能顯得無助又不做作。
這副模樣,是她最熟悉的武器。
可此刻,鏡中人眉眼間的鬱結之氣,無論如何都無法驅散。
那微微下垂的嘴角,反而透著一股壓抑的怨懟跟恨意。
隔壁溫喬的笑聲,像是針一樣紮進她的耳朵裡。
沈月如越想越氣。
這趟歸途,可謂是這輩子受過最大的罪。
她算盤打得好好地。
本來想趁著過年把兩人的關係定下來,失敗之後,她又準備兵行險著,下藥也得把路淮舟套牢。
結果,這兩個計劃全都落空了。
尤其是知道路淮舟提前返程之後,她失魂落魄的,心情低落的好幾天。
眼見的假期餘額都要沒了,她才想起沒買返程的火車票。
春運高峰期,就算找了沈父的關係,也沒能買到臥鋪票。
幾十個小時的硬座票!
那滋味,她如今想起來,都覺得是一場噩夢。
座位又硬又狹窄,空間還小,連腿都伸不直。
周圍擠滿了扛著大包小包的人,空氣中混雜著汗味、腳臭味跟各種食物的味道。
直熏得她幾乎作嘔,頭暈眼花。
晚上根本沒法睡覺,隻能歪著頭靠在冰冷的車窗上,稍微一迷糊,脖子就痛的要斷掉。
等她終於熬到羊城了,感覺全身的骨頭架子都快散架了。
屁股跟不是自己的一樣,又麻又痛。
她提著行李,灰頭土臉,腳步虛浮的走出火車站。
心裡隻有一種,被忽視的屈辱、憋悶的怒火、難過失望和一身難以消除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