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翊修把車停在僻靜的巷口,引擎還沒完全冷卻,他就推門下了車。
深灰色的大衣下擺掃過積著薄雪的地麵,留下一道淺淡的痕跡,又很快被風卷來的雪粒蓋住。
他沒回頭看那輛價值不菲的轎車,隻把手插在大衣口袋裡,沿著斑駁的磚牆往前走。
巷子裡很靜,隻有他的腳步聲落在雪地上,發出“咯吱”的輕響,偶爾夾雜著遠處傳來的零星車鳴,卻襯得這裡更顯冷清。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時映出元菱軒的名字,他看了眼,指尖懸在接聽鍵上,最終還是按了靜音。
手機很快恢複漆黑,被他重新按回口袋深處。
風裹著雪沫子刮在臉上,有點疼,他卻沒縮脖子,隻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巷子儘頭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上。
口袋裡的煙盒被他摸了出來,指尖抖了兩下,才抽出一根煙,卻沒點燃,隻是夾在指間,任由冷風吹著煙身。
他走得很慢,雪落在他的肩頭、發梢,很快積了薄薄一層白,他也渾然不覺,隻是沿著磚牆,一步一步,往巷子深處走
巷口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踩碎了積雪的咯吱聲格外清晰。
宮翊修夾著煙的手頓了頓,沒回頭,隻聽見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氣裡滿是玩味:“宮先生,好久不見了。”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來人身上——為首的男人穿著黑色皮衣,領口彆著枚銀色徽章,正是三年前被他斷了三條貨線的陳老大。
旁邊跟著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手都揣在腰後,顯然藏著家夥。
宮翊修指尖的煙終於被點燃,煙霧緩緩漫過他的眉眼,語氣沒什麼起伏:“是你。”
“沒想到宮先生還記得我。”
陳老大往前走了兩步,雪粒從他的皮衣下擺掉落,“當年你為了洛昭昭,硬生生斷了我大半身家,我怎麼敢忘?”
他盯著宮翊修,眼神裡的笑意冷了下來,“聽說你現在不護著那個洛昭昭了?怎麼,是玩膩了,還是……沒力氣護了?”
宮翊修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圈,目光掃過陳老大身後的保鏢,聲音依舊平靜:“找我,不是為了敘舊吧。”
“當然不是。”
陳老大嗤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折疊刀,在手裡轉了個圈。
“當年的賬,總該算算了。你斷我生路,我今天就來討個說法——要麼,把當年吞了我的錢吐出來;要麼,就留在這條巷子裡,跟你的過去做個了斷。”
風卷著雪沫子撲在臉上,宮翊修的臉色沒什麼變化。
他沒再說話,隻是將煙蒂按滅在旁邊的磚牆上,火星熄滅的瞬間,他往後退了半步,身體微微繃緊,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陳老大身後的保鏢率先衝了上來,拳頭帶著風聲砸向宮翊修的麵門。
宮翊修側身避開,動作比平日慢了半拍,胸腔裡傳來一陣悶痛,他卻沒露半分破綻,手肘順勢往後一撞,正中小腹,保鏢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
“倒是還有點力氣。”
陳老大挑眉,手裡的折疊刀寒光乍現,也跟著撲了上來,刀刃直逼宮翊修的腰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