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昀舒攥著衣角走進餐廳，宮翊修已經坐在餐桌前，麵前擺著溫好的牛奶，見他進來，隻是淡淡抬了下眼：“坐。”
他默默拉開椅子坐下，目光落在餐盤裡的煎蛋上，心裡卻翻湧著元菱軒的話，還有那些埋在心底的過往。
宮翊修給的溫柔是假的，是因為洛昭昭的臉，是因為係統的任務，可即便如此，也是他從未擁有過的。
有人會記得他不吃蔥，做飯時特意挑出去；會在他受委屈時，說“我替你說回去”；甚至會帶著他去電影院，做那些他隻在夢裡想過的事。
他用指尖輕輕碰了碰溫熱的牛奶杯，心裡酸溜溜的，卻又帶著點說不清的貪戀。
或許這輩子，他都不會得到真正屬於“房昀舒”的愛，可這份假的溫暖，好像也能讓他稍微靠近一點光，哪怕隻是暫時的。
“怎麼不吃？”宮翊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語氣依舊清冷，卻多了點不易察覺的關注，“不合胃口？”
房昀舒猛地回神，趕緊拿起叉子，小口咬了口煎蛋，搖搖頭：“沒有……很好吃。”
宮翊修看著他泛紅的眼角，沒再追問，隻是把裝著水果的盤子往他麵前推了推，淡淡道：“慢點吃，下午的電影還早。”
他沒說自己其實看出來了他的走神，也沒戳破。
影院裡光線昏暗，隻有銀幕反射的光落在兩人臉上。
房昀舒抱著桶爆米花，指尖剛碰到一顆，就被銀幕上的畫麵定住——主角出場的瞬間，他幾乎是立刻認出，那張臉分明是蘇槐敘！
劇情慢慢展開，講的是主角魂穿到陌生身體裡，被係統綁定任務，一路努力靠近目標。
直到最後，他完成所有任務，看著目標身邊有了真正在意的人，才終於明白，自己從來都是局外人。
離場時主角站在街角，背影滿是失望，最後對著空氣說了句“算了，回去吧”，銀幕就此變黑。
房昀舒手裡的爆米花掉了幾顆在腿上，他卻沒察覺，心臟像被什麼東西攥住，連呼吸都變得發緊。
他看著銀幕上蘇槐敘的臉，又想起自己——同樣是魂穿，同樣有係統任務，同樣頂著彆人的臉，連那份期待，好像都和電影裡的主角一模一樣。
“不好看？”身邊的宮翊修察覺到他的僵硬，側過頭看他，語氣依舊清冷，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詢問。
他原本特意選了喜劇片，沒成想影院臨時換了片單，播了這部偏文藝的片子。
房昀舒猛地回神，趕緊搖搖頭：“不是……就是覺得……主角有點可憐。”
他沒說自己認識蘇槐敘，也沒說主角的遭遇讓他想起了自己，隻是聲音裡帶著點抑製不住的低落。
宮翊修沒再追問，隻是伸手從桶裡拿了顆爆米花，遞到他嘴邊：“彆想了，隻是電影。
溫熱的指尖碰到唇瓣，房昀舒愣了愣，下意識地張口咬住爆米花。
甜味在嘴裡散開，可他心裡卻酸酸的——電影裡的主角最後能回去，可他呢？他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在哪裡，也不知道這份假的溫暖，能撐到什麼時候。
散場時，房昀舒走在後麵，看著前麵宮翊修挺拔的背影，忽然小聲問。
“宮先生，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完成任務了，是不是也該走了？”
宮翊修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他，影院出口的光線落在他臉上，模糊了眼底的情緒。
他沉默了幾秒，才淡淡開口：“先把今天過好。”
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可房昀舒卻莫名鬆了口氣。
走出影院時，冷風裹著細碎的雪沫撲麵而來，房昀舒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見身邊的宮翊修開口，聲音被風吹得淡了些：“下雪了，你過來。”
他愣了愣，剛往前走了兩步，就被一股力道拉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裡。
宮翊修的手臂環著他的後背，將他牢牢圈在身前，身上的大衣裹住了兩人，隔絕了外界的寒風。
房昀舒的臉貼在對方溫熱的襯衫上，能清晰地聽到宮翊修沉穩的心跳聲，混著自己“砰砰”的心跳，在耳邊格外清晰。
他僵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這樣抱著，不是醉酒後的錯認，不是任務式的遷就，隻是因為下雪了，怕他冷。
雪花落在宮翊修的肩膀上，很快融化成水珠，可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覺得臉頰發燙。
“彆亂動，風大。”
宮翊修的聲音落在他的頭頂，依舊是慣有的清冷，可手臂卻又收緊了些，將他護得更緊。
他沒說自己其實一點都不冷，隻是看到房昀舒縮脖子的模樣，下意識就想把人護在懷裡。
房昀舒埋在他的懷裡，鼻尖縈繞著宮翊修身上淡淡的雪鬆味，心裡亂成一團麻。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不是係統任務帶來的責任感，也不是得到照顧後的感激，而是一種讓他心跳加速、臉頰發燙、連呼吸都變得甜蜜的情緒。
他悄悄抬起頭，看著宮翊修線條冷硬的下頜，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輕輕顫動著，好看得讓他移不開眼。
“宮先生……”他小聲開口，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嗯？”宮翊修低頭看他，眼底映著飄落的雪花，竟比平時柔和了些。
房昀舒張了張嘴，想問“你為什麼抱我”，想問“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他怕得到否定的答案，怕打破此刻的溫暖，隻能重新埋回宮翊修的懷裡，小聲說：“雪好像下大了。”
宮翊修“嗯”了一聲，沒再說話，隻是抱著他的手臂又緊了些。
雪花落在兩人的身上，堆積著，房昀舒的心跳越來越快，心裡的陌生情緒也越來越濃。
他偷偷希望，這一刻能久一點，再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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