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忍住，輕輕開口，調子比剛才那首慢了許多，帶著化不開的委屈。
“星子落進海，影子沉下來，我站在路口，等你回頭來……”
唱到“等你回頭來”時，他的聲音忽然發顫，眼眶也慢慢紅了。
明明是自己寫的詞，可一想到真的會有那麼一天，任務完成，他離開這具身體，再也見不到宮翊修，眼淚就控製不住地往下掉，砸在圍巾上。
“花開了又敗，你還沒回來，我數著日夜，盼著春再來……”
最後一句唱完，他再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眼淚掉得更凶了。
宮翊修早停下了腳步，轉身時剛好看見他哭紅的眼睛。
他心頭猛地一緊，快步走過去，伸手輕輕擦去他臉頰的眼淚，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怎麼了？哭什麼？”
房昀舒攥著他的袖口，眼淚掉得更凶了，哽咽著說：“我怕……我怕有一天，再也看不見宮先生了……”
宮翊修的指尖頓在他臉頰，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房昀舒緊繃的情緒漸漸放鬆下來，他猶豫了很久，還是輕輕開了口，聲音帶著點悶意。
“宮先生，我其實……不希望洛昭昭回來。”
宮翊修鬆開他，垂眸看著他泛紅的眼眶，指尖還停留在他的後背，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為什麼？”
房昀舒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圍巾邊角，聲音越來越小，還帶著點自我責備。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不對……我一個占著彆人身體的人，根本沒資格這麼想。”
他頓了頓，喉結滾了滾，把心裡最隱秘的想法說了出來。
“況且，洛昭昭還是宮先生愛過那麼多年的人……我這樣，好像在搶彆人的東西。”
說完，他更不敢抬頭了，隻覺得臉頰發燙。
他怕宮翊修會生氣，怕對方覺得他貪心，更怕聽到“你本來就是替代品”這樣的話。
宮翊修伸手，輕輕抬起房昀舒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眼底沒有絲毫怒意：“你不是搶，也不是替代品。”
他頓了頓，聲音比剛才更沉，也更清晰，“洛昭昭是洛昭昭，你是你。”
這句話像一道光，瞬間照亮了房昀舒的心房。
他愣愣地看著宮翊修，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卻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這份突如其來的肯定。
宮翊修見他又要哭，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淚：“不許再哭了。”
房昀舒吸了吸鼻子，用力點頭，眼底卻亮了起來：“嗯！我不哭了！我們快走吧！”
說著，他主動拉起宮翊修的手，腳步輕快地往前跑。
房昀舒想起還沒看手機消息，便鬆開宮翊修的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解鎖。
屏幕亮起的瞬間，蘇槐敘的消息彈了出來，那句“小徒弟，我們現在要欲情故縱”格外顯眼。
房昀舒的指尖頓了頓，悄悄抬眼瞟了眼身旁的宮翊修，對方正低頭整理背包肩帶，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他趕緊把消息往上劃，心裡卻亂糟糟的：欲情故縱？可剛才宮翊修才說他不是替代品，現在要是故意冷淡，會不會讓他誤會？
“在看什麼？”
宮翊修整理好背包，轉頭就見他盯著手機發呆，指尖還無意識地戳著屏幕，便隨口問了句。
房昀舒嚇得手一抖，連忙把手機按滅揣回口袋，臉上強裝鎮定，語氣卻有點飄。
“沒、沒看什麼！就是看了眼時間”說著，他就想拉著宮翊修往前走，試圖掩飾剛才的慌亂。
宮翊修看著他泛紅的耳尖，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卻沒戳破，隻是配合地邁開腳步，故意放慢了速度。
“急什麼。”他頓了頓，側頭看向房昀舒，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試探。
“剛才看你對著手機皺眉頭，是有麻煩？”
“沒有沒有！”
房昀舒連忙擺手，心裡卻更糾結了，蘇槐敘的話還在耳邊轉，可看著宮翊修關切的眼神，他實在舍不得故意疏遠。
他咬了咬唇，偷偷在心裡歎氣：算了，欲情故縱什麼的，還是先放放吧，至少現在，他想好好陪著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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