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染沉靠在露台的藤椅上,指尖握著一支竹笛,月光順著笛身的紋路流淌,在他腕間銀表上泛著淡光。
笛音緩緩漫出來,不是激昂的曲調,倒像山間清泉淌過石縫,帶著點清冽的溫柔,纏在晚風裡,輕輕落在房昀舒耳邊。
房昀舒坐在旁邊的石階上,懷裡抱著紀染沉給他找的厚毯子,聽著聽著就忘了眨眼。
直到最後一個音消散在夜色裡,他才反應過來,連忙抬手拍了拍:“好聽,比哥哥之前帶我去聽的音樂會還好聽。”
紀染沉側過頭看他,竹笛還搭在指尖,沒說話。
房昀舒見他不回應,又湊近了些,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看:“你怎麼了?是不是不開心啊?要是覺得悶,我教你一個好玩的。”
沒等紀染沉開口,房昀舒已經伸出手,溫熱的掌心輕輕捂住了他的眼睛。
指尖偶爾蹭過他的睫毛,帶著點癢意。
“你彆睜眼啊,”房昀舒的聲音就在耳邊,軟乎乎的,還帶著點笑意,“我要變魔術了——變,變,變!”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最後還學著小販賣力的模樣喊了聲“鐺鐺”,才慢慢挪開手。
紀染沉睜開眼,視線裡是房昀舒放大的臉,他湊得極近,鼻尖幾乎要碰到自己的鼻尖,呼吸間的熱氣輕輕掃過臉頰,帶著點淡淡的皂角香。
房昀舒眼裡亮閃閃的,像落了星星,還帶著點邀功的期待:“你看,有什麼?”
“我啊。”
他話音剛落,自己先紅了耳尖,大概也覺得距離太近,往後縮了縮,卻被紀染沉伸手輕輕按住了後頸。
紀染沉的指尖帶著點微涼的溫度,沒用力,卻讓房昀舒動彈不得。
他看著眼前人泛紅的耳尖和微微抿起的唇,喉結輕輕滾了滾,聲音比剛才低沉些,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啞:“你……”
尾音沒說完,晚風忽然吹過,卷著竹笛殘留的清響。
房昀舒能清晰地看見紀染沉眼底自己的影子。
紀染沉的指尖還停留在房昀舒的後頸,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過去,讓房昀舒的心跳又快了半拍。
他看著房昀舒眼底躲閃的光,忽然開口,聲音比剛才更沉些:“你對誰都一樣嗎?”
“啊?”
房昀舒愣了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對誰都一樣什麼?”
“就是這樣。”
紀染沉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他還泛紅的耳尖上。
“會主動湊過來哄人,會把自己當‘魔術’逗人開心。”
房昀舒這才懂了,他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毯子的邊緣,想了想才慢慢開口。
“不知道……我沒跟他們這樣過。”
他頓了頓,聲音輕了些,“之前在哥哥家,我總是哭,都是他們哄我。今天看你不高興,雖然我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還在想明天要去哪裡……”
他說到這裡,忽然抬頭看向紀染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