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裹著寒意鑽進衣領,元菱軒躲在不遠處的鬆柏後,指尖死死摳著樹乾,指腹被粗糙的樹皮磨得發疼。
方才墓前幾人的對話像針一樣紮進耳朵,尤其是蘇槐敘那句“開心”“清淨”,讓他胸腔裡的怒火瞬間燒了起來。
“蘇槐敘!”
他在心裡低吼,牙齒咬得咯咯響,眼前不受控製地閃過幾天前的畫麵。
明明是蘇槐敘先在片場故意撞翻他遞過去的水,明明是蘇槐敘先對著記者冷嘲熱諷,怎麼到最後,倒成了他死纏爛打?
更讓他憋火的是那句“廁所潔廁靈”。
那天不過是在大路上偶遇,他多問了句“喲,大明星呀”。
就被蘇槐敘當著路人的麵翻著白眼罵:“你離我遠點行不行?渾身一股子廉價消毒水味,跟廁所裡的潔廁靈似的,聞著就惡心!”
當時他隻覺得難堪,還想著是不是自己哪裡惹到了蘇槐敘,可現在聽著對方在自己墓前說的話,元菱軒隻覺得又氣又悶,胸口像是被巨石壓著。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現在倒好,我‘死’了,你倒過得清淨開心?蘇槐敘,你等著,這事沒完!”
冷雨還在斷斷續續下著,打濕了墓碑前的白菊,也讓空氣裡的沉鬱又重了幾分。
元菱齡攥著衣角,看著蘇槐敘那張毫無悲戚的臉,積壓的情緒終於忍不住湧了上來,聲音帶著哭腔卻又透著幾分質問。
“那你今天來乾什麼?不是說跟我弟早就絕交了,不是說他‘走了’你清淨開心嗎?”
屈望榭站在一旁,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生怕蘇槐敘說出更過分的話。
可蘇槐敘卻隻是挑了挑眉,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目光落在墓碑上,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炸墳呀。”
他頓了頓,無視元菱齡驟然變白的臉,甚至還抬手撣了撣西裝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補充道。
“來之前就跟陸禦燃說了,先過來看看——畢竟是‘熟人’的墓,總得給點‘麵子’,看完了,就該辦正事了。”
“你瘋了!”
元菱齡猛地提高聲音,上前一步想攔他,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這是我弟的墓!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就算他生前有哪裡得罪你,可他已經不在了啊!”
蘇槐敘卻往後退了半步,避開她的手,眼神冷:“狠心?比起他當初天天纏著我、讓我不得安寧,我炸個墳算什麼?”
他側頭看向陸禦燃,語氣帶著幾分催促,“陸禦燃,彆浪費時間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吧?”
陸禦燃從善如流地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點了兩下,聲音沉穩:“早就安排好了,隻要你說一聲,五分鐘內就能到。”
屈望榭看著這一幕,心裡又急又慌,卻隻能強裝鎮定地開口。
“蘇先生,你彆衝動!炸墳是違法的,你要是真這麼做了,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
蘇槐敘卻沒理他,隻是盯著墓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違法?比起他讓我受的氣,這點風險算什麼?今天這墳,我還非炸不可了。”
雨絲又密了些,黏在元菱齡的發梢,她卻渾然不覺,隻是死死盯著蘇槐敘:“我不允許,誰都不能炸我弟弟的墳!”
她往前邁了一步,擋在墓碑前,眼眶通紅卻透著股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