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翊修趴在報廢車的方向盤上,渾身骨頭像被拆開重組過,每動一下都疼得鑽心。
額角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滴,混著灰塵在下巴處凝成小塊,視線裡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他掙紮著想撐起身,眼前卻突然亮起一片淡藍色的光——沒有任何預兆,一個半透明的係統麵板懸浮在半空,上麵隻有幾行冰冷的白色文字,沒有半點聲音:
任務目標:讓房昀舒幸福。
當前距離:10公裡。
宮翊修盯著那行字,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裡滿是自嘲,牽扯到傷口又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真可笑。”他低聲呢喃,指尖在布滿裂痕的車窗上輕輕劃過。
他怎麼會忘了?當初洛昭昭和房昀舒靈魂互換時,房昀舒待在洛陽的身體裡的那段日子,也曾出現過一個一模一樣的係統。
那時係統給房昀舒的任務,是“讓他幸福”。
可直到房昀舒離開洛昭昭的身體,那個任務也沒能完成。
畢竟那時候的宮翊修,舊疾纏身,醫生說活不了多久,對洛昭昭的十年執念早已磨成灰燼,對占據洛昭昭身體的房昀舒,也不過是“各索其需”。
他需要有人幫他完成未竟的事,而房昀舒需要借助洛昭昭的身份活下去,所謂的“快樂”,不過是彼此安慰的謊言。
可現在,房昀舒已經身穿來到了這個世界,擺脫了過去的糾纏,他卻又被這個係統找上門。
宮翊修抬手抹掉臉上的血,眼神複雜得厲害——他欠房昀舒的,何止是一段未完成的任務?
他撐著方向盤,一點點直起身,儘管每一步都疼得發顫,卻還是朝著係統提示的“10公裡”方向走去。
這一次,他不想再讓那行“未完成”,變成永遠的遺憾。
宮翊修剛踉蹌著邁出兩步,膝蓋處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同時紮進骨頭裡,疼得他瞬間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攥住地上的落葉。
眼前的係統麵板驟然閃爍起刺眼的紅光,新的文字飛速浮現,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警告:與任務目標距離過遠,觸發懲罰機製。
懲罰內容:肌體疼痛強化,持續時間10分鐘。
疼痛感還在不斷加劇,從膝蓋蔓延到四肢百骸。
宮翊修額頭上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衣領,他咬著牙,連悶哼都不肯發出一聲,視線卻依舊死死盯著係統麵板上“10公裡”的數字——那是他和房昀舒之間的距離,也是他必須跨越的障礙。
他知道這是係統的警告,是在逼他快點靠近房昀舒。
可此刻渾身的力氣像被抽乾,每動一下都像是在淩遲。
宮翊修趴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用胳膊撐著地麵,一點點往前挪。
劇痛像潮水般反複衝擊著四肢百骸,宮翊修趴在地上,意識在疼痛中反而變得格外清晰。
他盯著地麵上自己滲出鮮血的指節,腦海裡突然閃過那年的畫麵。
也是這樣尖銳的疼,也是這樣無助的處境,隻是那時承受這一切的,是在洛昭昭身體裡的房昀舒。
那是在海邊,鹹腥的海風卷著浪花拍在礁石上。
房昀舒突然倒在沙灘上,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抽搐著,連手指都在不受控地發抖。
他不像現在的自己這樣硬撐,而是疼得眼淚直流,拖著發軟的身體爬過來,死死抱著宮翊修的腿,聲音破碎又帶著哀求:“……好疼……”
那時的宮翊修,明明早就知道那具身體裡的人是房昀舒,不是他執念了十年的洛昭昭,卻隻當他是個借殼生存的陌生人。
他看著房昀舒疼得蜷縮成一團,聽著那聲帶著哭腔的“好疼”,心裡沒有半分波瀾,甚至還覺得對方是在裝模作樣博取同情。
他不知道房昀舒身上有係統,更不知道那撕心裂肺的疼,是係統施加的懲罰。
如今自己親身體會到這種鑽心的疼,宮翊修才後知後覺地攥緊了拳頭,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悶疼得喘不過氣。
原來那時房昀舒的哀求不是假的,原來他承受的痛苦,比自己現在感受到的還要多。
“對不起……”
宮翊修低聲呢喃,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他撐著地麵,用儘全身力氣慢慢站起來,哪怕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也朝著10公裡外的方向,挪了過去——他要找到房昀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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