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洛承誌打算去淮南打探消息,史述立刻勸他道:“我記得當年女試的時候,卞家哥哥剛到山寨,咱們就去過一次淮南,文家哥哥當時反複叮囑,之後千萬彆親自下山,怕被人認出來,咱們所有人的性命都受牽連。要是真要起兵,他肯定會先讓徐家哥哥來送信,現在怎麼又要自己去?而且上次咱們回來時走到半路,果然被巡兵看出問題,要不是燕家哥哥拔刀幫忙,咱們根本打不過那麼多官兵啊!”燕勇也說:“我當初就是路見不平出了手,現在到處都在抓我,有家都回不去,哥哥怎麼還非要去淮南呢?”
幾人正說著,小兵突然來報:“餘公子到了!”眾人聽後都特彆高興,趕緊迎他進了山寨。餘承誌和史述、洛承誌說了好久不見的話,又問了其他人的名字,眾人又按年齡排好座位坐下。史述問起文家的事,餘承誌歎氣說:“文伯伯平定倭寇後,就一直在劍南鎮守。後來各位才女都請假回了老家,他就讓五個兒子一起成了親。
可沒想到剛辦完婚禮,文伯伯就在劍南病倒了。等他五個兒子趕過去,請大夫治療,卻因為常年勞累積下病根,吃什麼藥都沒用,最後還是去世了。幸好武後念及文芸哥哥之前代理節度使的職務時做得不錯,還讓他繼承了父親的職位。去年文芸哥哥的孝期也滿了,現在因為‘心月狐’的凶兆已經消退,文芸哥哥便特意讓我來偷偷通知大家:明年三月初三蟠桃會的時候,咱們一起起兵,先把武家兄弟把守的四座大關攻破,之後所有事就都容易辦了。”
廉亮問:“那四座關分彆叫什麼名字?”餘承誌說了四座關的名字——北邊叫酉水關、西邊叫巴刀關、東邊叫才貝關、南邊叫無火關,還講了每個關名字的由來。尹玉說:“他們因為‘木’字要避諱,少寫一筆也就算了,可‘炁’字暗中少一筆,這也太牽強了吧?”薛選又問:“這四座關,哪座容易破,哪座難破啊?”餘承誌答:“聽說酉水關和無火關容易破,巴刀關最凶險,才貝關更難打。
文芸哥哥讓我來這兒,一是傳消息,二是讓我和各位兄長商量攻破關口的辦法,另外還讓我去河東和章家十位哥哥商量這事。”洛承誌疑惑道:“為什麼不請章伯伯拿主意,反而和十位哥哥商量呢?”餘承誌說:“章伯伯三年前也去世了,現在是章葒哥哥繼承了他的職位。”宋素問:“那按文芸哥哥的意思,咱們先破哪座關啊?”餘承誌說:“有人說該先破難打的;要是先把容易的破了,怕武家把兵馬集中到一起,難打的關就更難破了。但文芸哥哥覺得,先破容易的更好:
畢竟破了四座關裡的兩座,先挫掉他們的銳氣,剩下兩座關就能像劈竹子一樣,順著往下破了。”眾人都點頭:“這話特彆對,以後肯定要先攻酉水關和無火關。”
餘承誌聽了連連點頭,馬上就要告辭。眾人一再挽留,他說:“我還得去河東把事情定下來,好回文家送信,不能在這兒耽誤時間。”卞璧說:“哥哥既然有正事,我們也不敢強留;但到時候咱們在哪兒集合,還得互通個消息才行。”餘承誌答:“要是先攻南北兩座關酉水關、無火關),肯定在酉水關集合。到了那時候,自然會有辦法通知大家。之前文芸哥哥還說:這次起兵成敗在此一舉,到時候各家的家屬,都要帶到軍營裡來。怕的是事情出現意外,與其讓家屬被武家兄弟折磨,不如全家都在軍營裡殉難,保全名節,報答皇上,這樣還能少很多後續的麻煩。”
眾人聽了都連連點頭。
之後餘承誌和各位公子告彆,去了河東見章家十位公子,把事情商量完後,就回了淮南,把和眾人、章家公子說的話,都告訴了文家兄弟。
那時候,餘承誌已經和司徒嫵兒成了親,林書香、陽墨香也都招了女婿在家裡。隻有餘麗蓉,因為一直隱姓埋名住在文家,還沒許配人家;剛好洛承誌派人送信,替卞璧提親,餘承誌馬上就答應了,把餘麗蓉送到小瀛洲,簡單辦了婚禮。
過了正月,文芸、章葒、史述互相通了消息,約定三月初三蟠桃會那天,在酉水關集合。到了日子,三人一起領兵出發,都對外說奉了太後的秘密旨意,要去酉水關開緊急軍情會議。沿途軍隊掛的都是淮南、河東官軍的旗號,史述那支人馬也假裝成官軍。剛好三月初三這天,三路大軍總共約二十萬人,陸續到齊了,在離酉水關五裡的地方,放了三聲大炮,然後紮營安寨。各家的家屬在大營後麵,也單獨立了一個營盤。
大營裡的頭領,有文芸、文蒒、文萁、文菘、文艄、章葒、章芝、章蘅、章蓉、章薌、章莒、章苕、章芹、章芬、章艾、史述、卞璧、燕勇、宋素、顏崖、田廷、魏武、薛選、尹玉、廉亮、唐小峰、餘承誌、洛承誌;還有文府小姐林書香的丈夫林烈、陽墨香的丈夫陽衍,章府小姐蔡蘭芳的丈夫蔡崇、譚蕙芳的丈夫譚太、葉瓊芳的丈夫葉洋、褚月芳的丈夫褚潮,一共三十四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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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營裡的人,有文府的章氏夫人、章府的水氏夫人和柳氏夫人、燕勇的母親葉氏夫人、唐小峰的母親林氏夫人、廉亮的母親良氏夫人、魏武的母親萬氏夫人、薛選的母親宣氏夫人,一共八位夫人。另外,各位公子的妻子,像章蘭英、邵紅英、戴瓊英、田秀英、田舜英、錢玉英、井堯春、左融春、廖熙春、鄴芳春、酈錦春、鄒婉春、施豔春、柳瑞春、潘麗春、陶秀春、林書香、陽墨香、蔡蘭芳、譚蕙芳、葉瓊芳、褚月芳、宰銀蟾、宋良箴、餘麗蓉、宰玉蟾、燕紫瓊、秦小春、林婉如、薛蘅香、魏紫櫻、廉錦楓、尹紅萸、洛紅蕖、司徒嫵兒,一共三十五位才女。
眾人一開始的想法,是起兵的時候把中宗李顯)接到大營裡,再正式發動起事,沒料到那時候太後已經讓中宗回東宮了。好在宋素是中宗的堂弟,當時眾公子就推舉宋素暫時在大營裡掌管兵權。那時候朝廷裡,是張易之、張昌宗、張昌期掌權,這幾人天天殺害忠臣良將,殘害百姓,不乾一件好事。
文芸、章葒、史述商量著:現在朝廷裡,隻有張柬之、桓彥範、李多祚、袁恕己、薛思行、崔元暐這六個人,又忠誠又正直,值得信任。必須讓這六個人做內應,先除掉朝廷內部的禍害,再裡外夾擊,事情才容易成功。
於是他們替宋素寫了六封書信,偷偷把這個計劃告訴了六人,還叮囑他們趕緊去東宮給中宗通風報信,免得臨時手忙腳亂。信送出去後,大小營盤四麵都豎起了起義的大旗。
很快,就有探消息的人把這事報進了酉水關。武四思琢磨著:“這幾天各處關口都來報告,說文芸、章葒帶著人馬過來了,我還正疑惑呢;沒想到他們敢學徐敬業、駱賓王的樣子,居然敢在我頭上動土!要是不給他們點厲害嘗嘗,他們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當即下令讓大將毛猛在關前擺好“酉水陣”。
第二天,文芸、章葒、史述帶著人馬,和眾弟兄一起殺到關前,武四思也領了一支人馬出來迎戰。文艄早就提著槍、騎著馬,直奔武四思殺過去了。毛猛也掄起大斧,和文艄打在了一起。沒打幾個回合,文艄就用了一招“撥草尋蛇”,一杆銀槍直往毛猛下身刺去。毛猛喊了聲“不好”,隻聽“嗤”的一聲,肚子被槍刺中,從馬上摔了下來。文芸、章葒、史述立刻催促人馬,一起衝上去,趁機追殺了一陣。
武四思見狀不妙,趕緊退到酉水陣前,還大聲喊道:“文芸小兒、章葒小兒,你們彆太放肆了!我這兒有個小小的酉水陣,你們要是能破了它,我情願把這酉水關獻給你們;要是你們膽小如鼠不敢進陣,我就刀下留情,放你們走!”文艄聽後罵道:“老東西彆吹牛!你等著看老爺我破了你這破陣!”
文艄正要騎馬進陣,文芸趕緊喊住他:“五弟彆衝動!今天天快黑了,明天再跟這老東西算賬。”當即就下令敲鑼收兵,隨即,眾人一起回了大營。回營後,文艄不服氣地說:“今天武四思折了不少人馬,已經挫了他的銳氣,我正想趁勝破了他的酉水陣,怎麼要收兵啊?”文芸說:“他這陣不知道用了什麼邪門法子,賢弟怎麼能輕易闖進去!況且第一次交手就打了勝仗,沒必要急著非要破這陣不可。”
文艄又說:“他把這陣剛好擋在關前,不破了它,怎麼進關?我明天一定要進陣裡看看。”薛選接著說:“要是這樣的話,我也陪你一起去。”宋素則勸道:“依我看,還是慢慢想辦法智取,才是最好的主意。”
到了第二天,武四思又在陣前喊:“誰敢來破我的陣!”眾公子一起到了戰場上。文芸一馬當先,說:“武四思!你這幾天總讓我們去破你的陣,我這兒也有個‘盤蛇陣’,你敢破嗎?你要是敢進我的陣,我們就進你的陣。”武四思說:“我進你的陣,怎麼知道你不用暗箭傷人?”
文芸反問:“既然你這麼想,那你為什麼又讓我們進你的陣呢?”武四思說:“我這陣,不光不用暗箭傷人,要是傷了你們一根頭發,我以後肯定死在刀箭之下。”文艄聽了,說:“老東西都對著天發誓了,我這就去陣裡看看。”說完拍馬一衝,跟著武四思闖進了酉水陣。
可一進陣,武四思就不見了。眼前隻有柳樹成蔭、花兒盛開,青山綠水,到處都是茂盛的青草,還有駿馬在大聲嘶鳴。文艄不知不覺就下了馬,差點忘了自己還在戰場上,手裡牽著馬韁繩,慢慢往前走。路邊有一片竹林,竹林裡有七個人,穿的都是晉代的衣服,正在那兒喝酒;那酒的香味,一陣陣往鼻子裡飄。
隻聽竹林裡一個穿白衣服的年輕人說:“這會兒怎麼總覺得有股俗氣撲麵而來,是不是有什麼俗人來這兒偷看啊?”文艄聽了,知道對方是在故意諷刺自己,本來想反駁幾句,但一看這七個人都是一副放蕩不羈、目中無人的樣子,隻好忍住,走了過去,心裡想:“這些狂妄的讀書人,滿臉酸氣,肯定是書在肚子裡消化不了,日積月累攢出來的。凡是讀書人沾了酸氣,就沒有不迂腐的,要是跟他們爭辯,他們隻會沒完沒了地糾纏,怎麼擺脫?還是讓他們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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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往前進,忽然覺得一股酒氣特彆衝人,文艄趕緊捂住鼻子:“哪兒來的這麼臭的酒味兒!”隻見對麵過來一群醉鬼,把路擋住了。這些人都醉醺醺的,身子晃來晃去,搖著頭、伸著手喊:“來,來,來!跟我們劃三拳,就放你過去!”
文艄笑了:“你們這些醉鬼,喝了幾杯酒就醉成這樣!就這點酒量也好意思出來丟人,還敢攔我的路!”說完就舉起手裡的槍,左一下右一下,槍花亂舞,四麵八方一陣亂挑,把一群醉鬼殺得屎尿橫流,四處逃跑。文艄皺著眉、捂著眼,忍不住罵道:“蠢貨!蠢貨!該死!該死!光顧著亂殺,沒想到這些醉鬼喝多了,居然從下麵‘還席’指嘔吐、排泄),這股臭味把我的馬都熏跑了!”
文艄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看見路邊一家店門口掛著酒簾,那酒香味兒特彆濃,聞著都讓人覺得腦子清爽。文艄嗅著這味道,隻覺得喉嚨發癢,忍不住順著腳步走進了酒館。
一進門,就看見牆上掛著一副對聯,寫的是“儘是青州從事,那有平原督郵”,下麵的落款是“歡伯偶書”。中間還有“紅友”題的匾額,寫著“糟邱”兩個大字。旁邊還有“鴝麴才”寫的另一副對聯,內容是“三杯飲飽後,一枕黑甜餘”。
酒館裡坐了不少人,有的一個人喝酒,有的幾個人湊在一起喝,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點喝酒後的紅暈,還一邊喝一邊誇這酒好喝。文艄也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很快,一個酒保走過來笑著打招呼:“客官,您想喝哪幾種名酒啊?”文艄問:“店家,你姓什麼?”酒保答:“小人姓杜。”文艄皺了皺眉:“這姓不好,‘杜’是‘杜絕’的意思,難道是不讓我喝酒嗎?以後你得換個好姓,不能姓杜了。”
酒保趕緊說:“客官吩咐,小人哪敢再姓杜。但依小人看,要是做賣酒的生意,這‘杜’姓可少不了。”文艄納悶:“這話怎麼說?”酒保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著說:“客官您要是不是‘肚子’想喝一杯,怎麼會進我的小店?小人要是不是靠‘肚子’能裝酒,又怎麼能賣得掉這麼多貨?小人之所以非要姓‘杜’,就是因為這個啊。”
文艄聽了直樂:“你說的是‘木頭旁’的杜,怎麼硬扯成‘肉字旁’的肚?這不是寫白字嗎?”酒保卻一本正經地說:“當年我們‘木頭旁’的杜,和‘肉字旁’的肚,早就認了本家、聯過宗了,偶爾借著用用,也沒什麼妨礙。”
文艄無奈地說:“你這話說得也太瞎編了。我問你,我想喝遍天下的美酒,你這兒有嗎?”酒保連忙點頭:“有!有!有!”說著就跑到櫃台拿了一塊寫著字的粉牌,雙手捧著,彎腰遞到文艄麵前:“客官您看,這上麵寫的都是各地產的名酒。您要哪幾種,我家都現成有,比彆家的酒更醇厚好喝,您喝了肯定還來當我的回頭客!”文艄又問:“你家的酒能賒賬嗎?”
酒保說:“隻要客官肯來照顧生意,就算您立個賬本,到了端午、中秋、過年這三節一起結賬都成!我們做的是老實生意,絕對不會讓您老人家欠虛賬。”
文艄接過粉牌,隻見上麵寫滿了酒名:山西汾酒、江南沛酒、真定煮酒、潮州瀕酒、湖南衡酒、饒州米酒、徽州甲酒、陝西灌酒、湖州潯酒、巴縣咋酒、貴州苗酒、廣西瑤酒、甘肅酒乾,還有浙江紹興酒、鎮江百花酒、揚州木瓜酒、無錫惠泉酒、蘇州福貞酒、杭州三白酒、直隸東路酒、衛輝明流酒、和州苦露酒、大名滴溜酒、濟寧金波酒、雲南包裹酒、四川潞江酒、湖南砂仁酒、冀州衡水酒、海寧香雪酒、淮安延壽酒、乍浦鬱金酒、海州辣黃酒、欒城羊羔酒、河南柿子酒、泰州枯陳酒、福建院香酒、茂州鍋疤酒、山西潞安酒、蕪湖五毒酒、成都薛濤酒、山陽陳壇酒、清河雙辣酒、高郵豨薟酒、紹興女兒酒、琉球白酎酒、楚雄府滴酒、貴築縣夾酒、南通州雪酒、嘉興十月白酒、鹽城草豔漿酒、山東穀轆子酒、廣東甕頭春酒、琉球蜜林酎酒、長沙洞庭春色酒、太平府延壽益酒。
文艄看著這麼多名酒,再加上酒香一個勁往鼻子裡鑽,隻覺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連忙說:“這些酒我都想嘗嘗!你先把粉牌最前麵的十種,每種拿一壺來。”酒保答應一聲,很快就搬了十壺酒放在桌上,又拿了幾樣下酒的小菜,還擺了十個酒碗,一一倒滿了酒。
文艄看著滿桌的酒,心裡嘀咕:“這酒該不會下了毒藥吧?”湊過去聞了聞,香味兒實在擋不住。他拿起一碗酒,剛湊到嘴邊,忽然又搖頭:“不行不行!不能喝!不能喝!”嘴上說著“不行”,手卻沒停,把十碗酒每碗都嘗了半碗,又說:“酒味兒是不錯,可我這輩子最愛喝陳酒,這酒看著都是新釀的,怎麼喝得慣!趁酒保還在忙著招呼彆的客人,我再往前走走,看看有沒有陳酒。這會兒我也覺得渴了,得用醇厚的陳酒解解渴才好。”
心裡想著,他便悄悄提著槍走出了酒館。沒走多久,就遠遠看見又有一個酒幌子在那兒飄著,趕緊加快腳步走過去。到了酒館門口,看見路邊有個讀書人,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拿著件衣服,正跟一個老頭講價——最後把衣服賣給老頭,換了一壺酒就走了。
文艄看那件衣服,上麵金碧輝煌的,特彆華麗惹眼,就上前問老頭:“老人家,剛才那衣服是什麼料子的啊?”老頭說:“那是鷫鷞裘一種名貴的皮衣)。剛才那個讀書人複姓司馬,是現在有名的才子。他天生就愛喝酒,這會兒沒錢買酒,就把皮衣賣了換酒喝。”
文艄跟老頭道彆後,走進了這家新酒館,找了個座位坐下。店裡的酒家是個女子,正準備過來問他要喝什麼,又有一個人拿著一頂金貂用貂皮做的帽子,很貴重)過來換酒。酒家先把這人打發走,才走到文艄麵前。
至於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就得等下回才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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