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彌漫著灰黑色粘稠液體蒸發帶來的刺鼻惡臭，與山穀本身陰冷的瘴氣混合，令人作嘔。五名噬魂教徒的殘骸正迅速消融，仿佛他們存在的痕跡都被那股霸道的歸墟死意徹底抹去。
三名青木玄宗弟子呆立原地，臉上血色儘失，看向林燼的目光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難以掩飾的驚懼。方才那輕描淡寫間瞬殺五名邪修的恐怖手段，已然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靈武境散修！
那名為首的堅毅青年最先回過神來，強壓下心中的震撼，上前一步，對著林燼深深一揖，語氣無比鄭重：“青木玄宗內門弟子陳鋒，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他身後那對年輕的師弟師妹也連忙跟著行禮，聲音還帶著顫抖：“多謝前輩！”
他們自動將林燼稱呼為“前輩”，顯然已將其視作了隱藏修為的高人。
林燼目光平靜地掃過三人，最後落在陳鋒身上，並未糾正稱呼，隻是淡淡道：“說說吧，黑風山脈，噬魂教，還有你們為何在此。”
他的語氣沒有半分熱情，仿佛剛才出手隻是隨手拂去塵埃。
陳鋒不敢怠慢，連忙答道：“回稟前輩，晚輩三人是接了宗門任務，前來調查黑風山脈近期的異動和弟子失蹤事件。據我們之前探查和一些幸存者的零散信息，可以確定是‘噬魂教’的妖人在此活躍。他們似乎在山脈深處尋找著什麼，行事極為詭秘狠辣，但凡遭遇的修士，無論散修還是宗門弟子，皆被其吸乾精魂，煉為邪傀。”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苦澀：“我們小隊原本有五人，前日在探索一處疑似噬魂教臨時據點時，遭遇埋伏，兩位師弟……已然罹難。我們三人拚死突圍，逃至此地，又被這群妖人追上，若非前輩出手，恐怕……”
說到這裡，陳鋒和他身後的師弟師妹眼中都流露出悲痛與後怕。
林燼聽著，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噬魂教在此尋找東西？這引起了他的一絲興趣。
“他們在找什麼？”
陳鋒搖了搖頭：“具體是何物，我們尚未查明。這些妖人口風極緊，即便擒住，也會立刻自毀神魂。不過……”他猶豫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塊沾染了汙血的殘破皮卷，“這是我們從一名被殺的噬魂教小頭目身上搜到的，似乎是一張地圖的殘片，指向山脈深處的某個區域。”
林燼接過皮卷。皮卷材質特殊，觸手冰涼，上麵用暗紅色的顏料勾勒著扭曲的線條和幾個模糊的古老符文，邊緣有被強行撕裂的痕跡。他能感覺到，這皮卷本身也蘊含著一絲微弱的邪異氣息。
他的神識探入皮卷，那些扭曲的線條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與他對黑風山脈的粗略感知相互印證。殘圖指向的方向，確實是山脈靈氣與死氣交織最混亂、也最濃鬱的核心區域。
“有點意思。”林燼將皮卷收起，並未歸還的打算。陳鋒等人自然不敢有任何異議。
“前……前輩，”這時，那名年紀較小、容貌清秀的女弟子，怯生生地開口，她似乎鼓足了勇氣，“晚輩蘇萱，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晚輩之前在山中躲避時，似乎……似乎聽到那些妖人提起過……‘祭壇’、‘複蘇’之類的詞……”
祭壇？複蘇？
林燼目光一凝，看向蘇萱。這女孩心思倒是細膩。
蘇萱被林燼那淡漠的目光看得有些緊張，低下頭，小聲道：“隻是偶爾聽到的碎片，不知是否有用……”
“有用。”林燼言簡意賅地肯定了一句，讓蘇萱微微鬆了口氣，臉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陳鋒見狀，連忙補充道：“前輩，噬魂教搜尋之物，恐怕非同小可。此事關乎重大，晚輩需立刻返回宗門稟報。前輩救命之恩，青木玄宗上下必不敢忘，他日若有差遣，晚輩萬死不辭！”
他這番話既是表達感激，也是暗示林燼，青木玄宗願意結交他這個朋友或者說，不願與之為敵）。
林燼不置可否。他出手本就不是為了施恩圖報。
“此地不宜久留，噬魂教或許還有同黨。”林燼看了一眼山穀深處，“你們自行離去吧。”
陳鋒三人如蒙大赦，再次躬身行禮：“多謝前輩！前輩保重！”
說完，不敢再多停留，互相攙扶著，迅速沿著來路向穀外退去。那名叫蘇萱的女弟子，在離開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林燼一眼，眼神複雜，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抿了抿唇，轉身跟上師兄。
待三人身影消失在山穀瘴氣中，林燼才重新將目光投向手中的殘破皮卷，以及蘇萱提供的“祭壇”、“複蘇”的信息。
“祭壇……與那遠古星門類似？還是噬魂教自己的某種邪惡儀式？”林燼心中思忖，“複蘇……是指某種東西，還是……某個存在？”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意味著黑風山脈深處隱藏著不小的秘密，而且很可能與強大的力量有關。這對他而言，既是風險，也可能蘊含著他需要的機緣——比如，更精純的終焉之力，或者關於其他星鑰的線索。
他再次感受了一下那幾灘正在徹底消散的噬魂教徒殘留氣息。歸墟之種對那種混合了死寂與邪念的力量，確實有著明顯的“食欲”。
“或許，可以去那殘圖所指的區域看看。”林燼做出了決定。在尋找疤臉大叔和獲取資源的同時，探究一下這噬魂教的秘密，並無不可。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身形再次化作灰影，向著山脈更深處，那靈氣與死氣交織的混亂核心區域，潛行而去。
山穀重新恢複了死寂，隻有那尚未完全散儘的邪異惡臭，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場短暫而殘酷的遭遇。而關於這位神秘灰衣強者的傳聞，想必很快就會通過陳鋒等人之口，在青木玄宗乃至青木城內，悄然流傳開來。
林燼並不在意這些。他的目標始終明確——變強，尋人，撕天。
任何擋在這條路上的，無論是巡天司，噬魂教，還是其他什麼，都將被他以這自灰燼中蘇醒的不滅武魄，一一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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