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這個老頭子就先走了，麻煩你們了。”
林言之也沒離開，他挽起袖子，默不作聲地開始幫忙把椅子歸位。
他的動作帶著商界精英特有的慵懶。
一時間，餐桌旁就剩下他們兩人和幾個工作人員。
燈籠在晚風中輕輕搖曳，投下溫暖的光暈。
“沒想到林總還會做這些。”
林婉將一疊盤子輕輕放在推車上，語氣隨意。
林言之將最後一把椅子擺正，抬眼看向她。
“在國外讀書時，在餐廳打過工。”
這個回答讓林婉有些意外。
以林家的家世，她以為他應該是養尊處優的那類。
“很意外？”
林言之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唇角微揚。
“家父認為體驗生活是必要的。”
林婉點頭表示理解。
她將沾了油漬的抹布放在一旁，走到水槽邊洗手。水龍頭流出清涼的山泉水，衝走了手上的黏膩感。
林言之也走過來，站在她旁邊的水槽洗手。
兩人並肩而立，一時無話隻有流水聲。
“今天蘇柔的話……”
林言之忽然開口，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你不用在意。延舟他和蘇柔之間……”
林言之頓住歎了口氣，適時的住口。
林婉關掉水龍頭，從旁邊抽出紙巾擦手。
“我沒在意。”
她的語氣很平靜。
“倒是林總，似乎很關心我和延舟的私事？”
這話帶著一絲試探。
今晚林言之幾次對她若有似無的維護，讓她有些感覺怪異。
林言之也關掉水，轉身麵對她。
他的身影在燈籠光下拉得很長，幾乎將她籠罩。
“顧家和林家是世交。”
他的聲音低沉。
“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愉快發生。”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但林婉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是嗎？”
她抬眼與他對視，目光清亮。
“那林總大可放心，我和延舟感情很好。”
她刻意用了親密的稱呼，注意到林言之的眸光幾不可察地暗了一下。
“那就好。”
他移開視線，看向遠處沉沉的夜色。
“顧延舟他……很幸運。”
這句話說得極輕，幾乎消散在晚風裡。但林婉聽到了。
她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細想這話中的含義，就見林言之已經恢複了平日沉穩的模樣。
“明天還要錄製，早點休息。”
他朝她微微頷首，便轉身離開了。
林婉站在原地，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燈籠光暈的儘頭。
晚風吹起她額前的碎發，帶來山間特有的草木清香。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剛才洗手時，她注意到林言之的左手腕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像是舊傷。
這個發現讓她對這個看似完美的商業精英多了幾分好奇。
“太太。”
周溪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
“太晚了，您也該回去了。”
林婉收回思緒，點了點頭。
今晚與林言之的對話雖然短暫，林婉卻感覺信息量巨大。
他似乎知道些什麼，無論是關於她和顧延舟的協議婚姻，還是關於顧延舟與蘇柔之間……
回到房間，林婉站在窗前，看著遠處連綿的山巒輪廓。
手機屏幕亮起，是顧延舟發來的短信。
隻有簡短的四個字。
【錄製順利？】
她盯著那條短信看了片刻，沒有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