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八,天已經開始慢慢回暖。
林衛國特意起了一個大早,洗漱吃完早飯,就坐公交去了運輸處。
開春在即,各科室的準備工作都在緊鑼密鼓著。
他剛到辦公室,就被吳科長叫住,然後遞過來一遝文件:“衛國,這幾份調度計劃你再核對一下,到時要報給陳處。”
“好。”林衛國接過文件,回到自個辦公桌。
一上午,林衛國都在埋頭核對數據。
辦公室也很安靜,隻有翻動紙張和寫字的聲音。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孫科員湊過來低聲道:“衛國,聽說機務段老孫調走了,去後勤管倉庫了。”
林衛國嗯了一聲,繼續吃飯。
“要我說,他那是自找的。”孫科員搖搖頭,似乎想起了什麼,孫科員抬起頭,罪角還帶著一粒米飯,對林衛國道,“對了,早上你們街道辦來了個電話,說有事找你。”
林衛國吃飯的筷子頓了一下:“有說什麼事了嗎?”
孫科長夾起一個煎包,整個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說道:“唔……,那個……那個倒是沒說,隻是說叫你去一趟街道辦。”
林衛國頓時心裡有數了,肯定是賈家又鬨了。
吃完飯,林衛國跟吳科長請了假,然後坐公交直接去了街道辦。
來到主任辦公室門外,敲了敲門,聽到進後,林衛國才推開門進去。
王主任正在辦公室裡看文件,看見是林衛國進來,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坐。”
林衛國坐下,沒說話。
王主任放下文件,看著他:“早上賈張氏來過了。”
“猜到了。”
“她說你動手打人,還威脅她。”
林衛國笑了笑,“王主任,您信嗎?”
王主任沒接話,而是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材料:“這是她寫的舉報信,說你生活腐化,鋪張浪費,還以權謀私。”
林衛國接過來掃了一眼。
字跡歪歪扭扭,但內容很詳細,連他家哪天吃肉、哪天買糖都寫得清清楚楚。
“她倒是很用心。”林衛國把信放回桌上,“王主任,您準備怎麼處理?”
“我叫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說法。”王主任看著林衛國,“賈張氏說,你家天天大魚大肉,還買了收音機,這錢來路不正。”
林衛國身體往後靠了靠,語氣很平靜,“王主任,我家的錢,是我在鐵路的工資和獎金。收音機也是用工業券買的,肉和糖都是憑票供應。每一分錢,每一張票,都來得清清楚楚。”
頓了頓,林衛國繼續補充道:“至於賈張氏,她孫子棒梗偷東西被送回鄉下的事,您應該知道。前幾天她還偷了前院張嬸的糧本,還拿自己孫子小當出來頂罪。這樣的人,說的話能信嗎?”
王主任點點頭,把信放回抽屜,“這些情況我都了解。今天叫你來,主要是提醒你注意影響。你現在也是機關的工作員了,更要謹言慎行。”
“我明白。”林衛國站起身,“如果沒彆的事,我先回去了。”
……
從街道辦出來,林衛國直接回了四合院。
院裡靜悄悄的。
賈家門簾掀著一條縫,通過縫可以看的見賈張氏在炕上做針線,但眼睛卻不時往外瞟,顯然是在看林衛國。
林衛國沒理她,徑直回了屋。
母親王桂芬正在納鞋底,見他回來,放下手裡的活:“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請假了,賈張氏去街道舉報咱們家生活腐化,剛去了一趟街道。”林衛國把外衣脫下放好後,對母親回道。
王桂芬臉色一變:“她怎麼這麼缺德!”
“沒事。”林衛國倒了杯水,“王主任沒信她的。”
“這可怎麼辦?她要是整天去舉報……”
“讓她舉報。”林衛國喝了口水,“咱們行得正坐得直,怕什麼。”
傍晚,傻柱提著飯盒回來,在賈家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掀簾子進去。
林衛國在屋裡聽見賈張氏的聲音:“柱子來了?快坐。你說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了?打人還有理了?”
傻柱沒接話,隻聽見碗筷放在桌上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傻柱出來,看見林衛國在院裡收拾煤堆,腳步頓了頓。
“秦姐家也不容易。”傻柱突然說開口道,“你就不能寬容點?”
林衛國直起身:“柱哥,我寬容她,誰寬容我?她舉報我家生活腐化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容不容易?”
傻柱張了張嘴,沒說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