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把她借給我玩一個晚上啊？”
楚洛聽著厲書欣近乎請求的語氣，一時間有些怔愣。
把彤彤借給她一個晚上？
這是什麼新奇的說法。
還好，沒等她想好怎麼委婉地拒絕，懷裡的小家夥先不乾了。
彤彤把小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伸出兩條肉乎乎的小胳膊，緊緊地圈住楚洛的脖子，整個人都掛在了楚洛身上。
“不要。”
小奶音帶著堅決。
“我不離開媽媽。”
媽媽兩個字，再次像一顆小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麵，但是對於厲書欣來說，就是晴天霹靂一樣。
她現在聽見小孩子叫媽媽，都忍不住心裡一顫。
厲書欣眼裡的光微微黯淡了一瞬，隨即又被濃濃的羨慕所取代。
楚洛的臉頰又開始升溫，隻能抱著女兒，尷尬地對厲書欣笑了笑。
“你看，我妹妹離不開我。”
厲書欣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堆起了燦爛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個眼神空洞、傾訴孤單的人不是她。
她不愧是職場精英，情緒調節能力一流。
“好吧好吧，是表姐唐突了。”
她蹲下身，視線與彤彤齊平，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那……彤彤明天還願不願意來找表姐玩呀？”
她變戲法似的從包裡掏出一顆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明天表姨帶你去買好多好多漂亮的公主裙，好不好？再給你買一個比你還高的大熊玩偶。”
彤彤原本還埋在楚洛頸窩裡，聞言，悄悄地探出半個小腦袋，烏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看著厲書欣，又看了看她手裡的巧克力。
孩子的世界很簡單，拒絕了一個請求，不代表會拒絕下一個誘惑。
尤其這個誘惑聽起來如此巨大。
彤彤眨了眨眼，小聲問。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厲書欣立刻保證，眼睛裡重新燃起了光芒。
“隻要你明天來找我玩，我給你買洋娃娃！”
“可以給我買萌可，貓爪，還有假辮子，還有給我姐姐買一個包包嗎？”
“哈哈，可以啊。你真可愛，忘不了你姐姐。”
“嗯，這個世界上我最愛姐姐，第二愛媽媽，第三愛爸爸。”
說著彤彤看著秦楓，秦楓正在旁邊喝咖啡玩手機，也沒參與她們的談話。
楚洛覺得快要露餡了。
既然答應了，厲書欣便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她立刻站起身，拉著楚洛的手。
“走走走，現在就去！先給咱們小公主買幾身見麵禮！”
“好呀！”
說著，她一手牽起彤彤，另一手還挽著楚洛的胳膊，徑直朝著萬達廣場裡的童裝區走去。
秦楓跟在後麵，看著前麵三個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認命地當起了拎包小弟。
他們進了一家裝修得像白色童話城堡一樣的品牌童裝店。
店裡掛滿了各式各樣精致的小衣服小裙子小公主鞋。
厲書欣徹底進入了瘋狂模式，她也有一個公主夢。
現在自己是老了，37歲了，但是可以打扮小孩子呀。
她的眼睛亮得嚇人，仿佛自帶掃描儀，在衣架間飛速穿梭。
“這件好看！襯得我們彤彤皮膚雪白！”
“哇，這個小裙子，穿上就是迪士尼在逃公主！”
“還有這套運動服，也可愛！”
厲書欣像個不知疲倦的采蘑菇的小姑娘，不停地從貨架上拿下衣服，不由分說地往彤彤身上比劃。
彤彤一開始還有點怯生生，很快就被漂亮衣服徹底俘獲了。
她站在巨大的穿衣鏡前，穿著一條粉色的紗裙，原地轉了個圈，擺出各種pose，還讓楚洛給她拍照。
“媽媽，給我拍照。”
“媽媽，給我九連拍。”
“媽媽給我看。哇，你把我拍的真好看呀。”
鏡子裡的小女孩，漂亮得像個瓷娃娃。
厲書欣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真實，那麼滿足，眼底深處的光，是楚洛從未見過的。
那是一種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喜愛與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