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典韋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秦先勇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豬油嗎!這種事情也敢乾!”
“我們老秦家的臉,幾輩人的臉,全被他一個人丟儘了!”
“咱家是正經人家啊!”
秦典韋越說越氣,一腳踹在茶幾上,實木的茶幾被他踹得移出去半米遠。
“他搞這些乾什麼!這個城市才多大一點?誰家放個屁,半個城的人都知道!他以為能瞞得住誰!”
大哥秦典祖被罵得狗血淋頭,卻一個字也不敢反駁,隻是一個勁地搓著手,臉上滿是絕望和羞愧。
“是我沒教好兒子,是我的錯……典韋,你打我罵我都行,你得救救他啊……大哥向你認錯啊................”
看著哥哥這副窩囊又可憐的樣子,秦典韋心裡的火氣最終還是化成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唉,家門不幸。
可再不幸,也是自己的親侄子。
他能眼睜睜看著他毀了嗎?
不能。
“行了!彆哭了!多大人了,還哭!”
秦典韋煩躁地揮了揮手,抓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和帕薩特車鑰匙。
“我去一趟!”
他罵罵咧咧地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他的語氣生硬,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喂,老李嗎?我,秦典韋。”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
“喲,老秦,稀客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少廢話!”
秦典韋的語氣很不客氣。
“我那個不爭氣的侄子,秦先勇,昨天晚上……犯了點渾事,現在在城西那個派出所。”
“你跟那邊所長熟不熟?幫我打個招呼。”
“人,我現在過去領。罰款,我照交。但是,通知單位這個事,必須給我壓下來!絕對不能讓他單位知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顯然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行,我明白了。我馬上給他們所長老張打電話。你直接過去就行,提我。”
“嗯。”
秦典韋冷著臉掛了電話,發動了汽車。
車子駛出小區,彙入車流。
冬日的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卻沒有一絲暖意。
秦典韋的臉色依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是國企的以為老領導,在這個講究人情社會的省份,認識很多人,有人脈,有關係。
但,他一想到自己那個糊塗侄子乾出的蠢事,就覺得一陣氣血翻湧。
他想不通,自己辛辛苦苦把這個家族撐起來,讓每個人都過上了體麵的生活。
怎麼就教出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東西?
然後想到了自己的兒子秦楓。
穩重,有本事,考上了名牌大學,
雖然小學和初中的時候調皮搗亂,
但是上高中以後突然開竅,兔飛猛進,數理化一路高歌,英語也考了136,語文分數最低,也有110分。
現在又有了楚洛這麼好的媳婦,還有一對可愛的孫女。
兩相對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種感覺,就像賈政看著賈寶玉和賈環。
一個秀色奪人,一個形容猥瑣。
小時候看《紅樓夢》,根本看不懂這裡,覺得86版電視劇把賈環的演員挑的太醜。
現在,明白了。
秦典韋緊緊握著方向盤,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這爛攤子,終究還是要他來收拾。
他深吸一口氣,將車子開得更快了些。
派出所那棟灰色的建築,很快就出現在了視野裡。
......
卻說,秦楓和楚洛,為了避嫌,帶著兩個娃去逛超市,
三個小時以後,趙翠蛾打電話說大伯父他們走了,拎著大包小包的零食和生鮮蔬菜,說說笑笑地回了家。
一推開門,客廳裡原本其樂融融的氛圍蕩然無存。
父親秦典韋則黑著一張臉,坐在單人沙發上,一言不發,但周身散發出的怒氣要將整個客廳點燃。
秦楓和楚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困惑和不安。
“爸,大伯,大伯母他們,究竟什麼事?”
秦楓試探著開口,將購物袋放在玄關,
如果父親說,他就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
如果不說,就算了,自己就不會再問讓大人們難堪的事。
秦典韋抬眼看了他們一下,嘴唇動了動,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又把頭扭了過去,顯然是氣得不想說話。
還是趙翠蛾開了口,“唉,你堂哥.............”
秦典韋猛地一拍沙發扶手,發出一聲悶響,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還不是你那個好堂哥!”
“秦先勇!”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秦典韋的聲音裡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怒火。
最後還是沒好氣地接過了話頭,把事情原委用最簡練、最氣憤的語言講了一遍。
“昨晚半夜不睡覺,跑去唱什麼商k!”
“喝了點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給人小妹甩了兩千塊錢小費,就帶著人去開房!”
“結果呢?被警察當場抓住,人直接帶到派出所去了!”
秦楓聽得目瞪口呆,堂哥還有這樣的操作?不是說要相親結婚了嗎?那女方知道的話,還打不答應繼續啊?應該不會了..............
楚洛也是一臉的震驚,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看起來還算老實的堂哥,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這張老臉,今天算是丟儘了!”秦典韋氣得胸膛劇烈起伏,“打電話給我,讓我去領人!還要罰款五千,通知單位!”
“他要是被單位知道了,這輩子就毀了!”
秦楓消化了一下這個信息量巨大的消息,
但秦楓關注的點總是那麼與眾不同。
“商k?”
他一臉好奇地看向他爸。
“爸,咱們這小城市還有商k呢?”
秦典韋瞪了他一眼:“當然有了!不是,你關注的是這個?!”
秦楓縮了縮脖子,但還是沒忍住,小聲嘀咕道:“不是……關鍵是,給了多少?”
“兩千。”
“奪少?兩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