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仙羆將手放在裴行儉肩膀上，他知道裴行儉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
他說道：“當初你在幽州時，給我寫的信，我每一封都看過。
但我知道自己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我不想連累你，所以沒有給你回信。”
裴行儉一愕，正要開口，趙仙羆又道：“你不是一個人，你的身後還有你的母親，有你的裴氏族人，你的師父。
還有，你是受過李世民優待的功臣之弟，這些都會讓你陷入兩難的抉擇。”
裴行儉眼神一黯，緩緩將目光垂下。
“那為什麼你現在又把這些告訴我，現在我不還是無法選擇。”
趙仙羆道：“不，現在不一樣。
現在大勢已經不可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如果我要攻打大唐，大唐沒有任何的勝算。”
裴行儉一急，兩人又回到一個核心問題的爭執上。
“可是——”
趙仙羆知道裴行儉要說什麼，直接打斷道：
“我知道我是華夏百姓的一員，我要做的也是統領華夏百姓走到世界之巔，將來大秦的核心群體也會是華夏百姓，我已經儘力在做，儘力減少這場重大變革會對華夏百姓造成的傷害。
但是守約你要明白，戰爭不可能沒有流血沒有犧牲。
我自然不可能對百姓動手，但大唐的將士他們現在效忠的是李世民，他們如果與大秦的軍隊交戰，他們就是死得其所，並不算無辜。”
裴行儉低頭，他現在知道了，趙仙羆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民族根源，這讓他很欣慰，覺得趙仙羆本質上的立場並沒有發生改變。
同時他也從趙仙羆的語氣中，以及從大秦軍隊這一年來橫掃一切沒有任何敗績的態勢中，感覺大唐麵對現在的大秦，確實已經沒有了多少勝算。
吐穀渾、吐蕃、戒日王朝、高達、迦摩縷波、驃國、真臘、林邑、西域綠洲城邦。
這是多麼廣袤的疆域。
這是多少個種族臣服在大秦的統治之下。
還有，以華夏八百年前大秦帝國的名字創建王朝，這本身就說明趙仙羆是以華夏名義立國。
還有，大秦目前為止，從來沒有出動過大量的軍隊。
一直是以一到兩萬的鐵騎，就已經能做到橫掃四方。
還有，趙仙羆本身那強大的讓人無法揣測的實力。
能將一個重一百六十斤的人，當成幾斤重的雞鴨，踢飛那麼遠…
裴行儉心裡確實對趙仙羆踢死高昌王那一幕有點陰影。
以至於他現在看趙仙羆，有時候都會下意識避開目光交彙。
他怔怔道：“我現在倒是希望陛下會帶著大唐主動歸順大秦，可是以他的性格，以大唐這樣的疆域麵積，這樣豐富的資源，這樣龐大的人口足以征集上百萬的軍隊，他是不可能投降的。”
趙仙羆知道自己今天這場勸說見成效了。
裴行儉能這樣說，就說明已經認同他的能力遠遠超過李世民，認同大唐歸順融入大秦，是大勢不可逆，同時也會開創一個前無僅有，閃耀曆史長河的嶄新時代。
最主要的是，他把華夏民族列入大秦核心群體統轄萬族，讓十八歲尚是個熱血少年的裴行儉，深為觸動。
趙仙羆說道：“守約，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李世民怎麼選擇，都不會改變最終的結果。
至於方式，我會儘量采取最小傷亡的方式。
至於你，我隻希望你置身事外，等將來塵埃落定，你再考慮要不要為我做事，為大秦出一份力。”
裴行儉抬頭看著趙仙羆，又看了眼趙仙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像當初一樣簡單質樸，沒有了由於身份上的對立以及各種疑惑產生的憤怒、敵對。
他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趙仙羆已經提前感知到他內心所想，說道：
“你現在是以俘虜身份留在大秦，你的家人不會有危險，而且我一直有派人保護她們，包括你的妻子柳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