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聽了李毓婉說的話，陷入了沉默，許久後搖頭道：“算了，就讓她這樣平靜的生活吧。”
絳雪殿。
長得憨態可掬的小食鐵獸正在院子裡背靠著一株桃花樹坐著，大口啃食一根胡蘿卜。
旁邊還放著新鮮的竹筍、嫩竹、竹葉。
兩名侍女一個在池塘旁邊撒食投喂錦鯉，一個在花園裡修剪枝條。
房間窗台前，李麗質臉容清麗，如出水芙蓉，正一臉平靜手持狼毫，練習著趙仙羆所創的‘鋒骨字體’。
她所練習的詞句，正是趙仙羆此前在長安留下的轟動世人的幾句話。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李麗質知道大秦和大唐遲早會發生戰爭。
她不知道這場戰爭什麼時候會開始。
不知道大戰一旦開啟，會給兩國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不知道這場戰爭的結果會是怎樣。
不知道一個月前趙仙羆已經禦駕親征大唐。
不知道幾天前，長安已經陷落，李氏皇族已經投降，大唐…已經亡了。
李麗質隻知道，趙仙羆將她困在這個院子裡，就是讓她斷絕和大唐的一切聯係和牽絆。
儘管她心裡偶爾會湧出對自己父親母親，兄長姐弟的擔憂，但她，無能為力。
儘管現在的生活枯燥平靜，但她已經很滿足。
從一些細節，李麗質能感受到趙仙羆並非是將仇恨牽引到她的身上，隻是以這種看似殘酷的方式，讓她徹底的置身事外。
除了寫字畫畫，看著小食鐵獸‘滾滾’一天天長大，看著滿院的桃樹梨樹花朵盛開，看著池塘裡的碧綠荷葉鋪展，金紅錦鯉爭食跳躍，李麗質其餘的時間，都是在回憶中度過。
回憶在長安的過往，回憶和趙仙羆的點點滴滴。
她心裡始終有個難以割舍的執念。
她想有個孩子。
…
西海城。
程家院子。
當長安已經被攻陷的消息傳遍整個西海城，傳到程家，程咬金父子幾個瞬間就懵了。
尤其是程咬金。
他愣愣看著長子程處默。
此時他才知道程處默當初力勸他，甚至是強行帶著他離開大唐，是多麼正確的選擇。
不然，從大唐被大秦入侵，並且開始潰敗那一刻，作為曾經和趙家牽扯最深的程家，就算不被李世民這個皇帝追根溯源的問罪，也會被文武百官共同討伐，凶多吉少。
隻是想起曾經威震四海的大唐帝國，就這樣分崩離析，想起李世民這個驕傲又雄才偉略的帝王，轉眼間就成了亡國之君…
“唉…世事難料啊…”
程咬金隻能對著家人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