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冬。
一封來自劉備的密信,如同一道驚雷,在關羽的心中炸響。信中,字字泣血,痛斥關羽“貪圖富貴,忘恩負義”,已另擇新主。
關羽手持信箋,虎軀震顫,那張紅臉,因憤怒和屈辱,漲成了紫紅色。
“大哥……竟如此看我?”
他衝入後院,杜氏正帶著秦朗在院中玩耍。看到關羽,她連忙起身,恭敬地行禮。
關羽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這個女人,是曹操的“禮物”,也是劉備心中那根“刺”。他知道,隻要她還在自己身邊,他與大哥之間,就永遠隔著一層陰影。
“收拾行裝。”他聲音沙啞地說道,“我們,走。”
“去哪裡?”杜氏怯生生地問。
“回大哥身邊。”
他沒有向曹操辭行。他封存了曹操所賜的全部金銀財寶,隻帶走了那件曹操贈予的錦袍,穿在了自己舊袍的外麵。他要讓天下人知道,他受曹操之恩,但心,始終在劉備那裡。
他提著青龍偃月刀,帶著杜氏、秦朗和幾個隨從,悄然離開了許都。
第一關:孔秀的苦酒與忠告
關羽一行,來到東嶺關。守將孔秀,早已接到曹操的命令,但更收到了薑小伍的密令:“放行,但要說儘好話,送儘禮物。”
孔秀出關相迎,攔住了關羽的去路。
“關將軍,請留步。”
關羽橫刀立馬,冷冷道:“你要攔我?”
“不!”孔秀連忙擺手,他身後的士兵,抬上了幾壇好酒和一箱金銀。“曹丞相有令,不得阻攔將軍。但孔秀鬥膽,想請將軍,喝了這杯餞行酒。”
關羽一愣。
孔秀親自倒了一碗酒,遞上前來:“將軍忠義,天下皆知。丞相愛才,更是真心。將軍此去,尋兄是義,但丞相的知遇之恩,也望將軍莫忘。這碗酒,不為丞相,為天下這份難得的‘義’字!”
關羽看著孔秀真誠的眼神,心中的殺意,消散了些許。他接過酒碗,一飲而儘。
“多謝。”他調轉馬頭,沒有回頭。
孔秀看著他的背影,高聲喊道:“將軍一路保重!前路漫漫,好自為之!”
第二關至第五關:禮物與敬意
接下來的洛陽、汜水關、滎陽,幾乎上演著同樣的一幕。
洛陽太守韓福,沒有派牙將孟坦出戰,而是捧上了一本《春秋左氏傳》的孤本,說道:“將軍好讀《春秋》,此書乃韓某珍藏之物,贈予將軍。望將軍,不負書中之義。”
汜水關守將卞喜,沒有在鎮國寺設下埋伏,而是親自為關羽的戰馬,備上了上好的草料,並贈予他一張千裡良駒的“馬契”,說道:“將軍尋兄,路途遙遠,此馬或可助將軍一臂之力。”
滎陽太守王植,沒有在夜間放火,而是準備了充足的乾糧和清水,並派了一名向導,說道:“前路多有沼澤,此向導熟悉地形,可保將軍無憂。”
黃河渡口的秦琪,更是直接打開關門,對著關羽深深一拜:“家父蔡陽)常言,將軍乃真英雄。秦琪不才,願為將軍擺渡,送將軍過河!”
每一關,都沒有刀光劍影,隻有好言相送和厚重的禮物。
關羽的心,越來越沉。
他本想用一場場血戰,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來洗刷大哥對他的誤解。可現在,這些曹操的將領,卻用一種他無法拒絕的“禮遇”,將他所有的“反抗”,都化解於無形。
他們越是尊敬他,越是顯得他“背叛”得心安理得。他心中的那股悲憤之氣,無處發泄,憋在胸中,幾乎要將他撐爆。
第六關:張飛的蛇矛,兄弟的決裂
終於,關羽來到了古城。
城樓上,一麵“劉”字大旗,迎風招展。城門下,一員大將,豹頭環眼,燕頷虎須,正是張飛。
“三弟!”關羽心中一熱,催馬上前。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張飛的擁抱,而是一杆冰冷的蛇矛。
“呔!你這紅臉的賊!還有臉回來!”張飛圓睜環眼,怒吼道,“你投降了曹操,封官賜爵,還娶了漂亮老婆,過得好不快活!如今又來做什麼?是想來取我大哥的性命嗎!”
“三弟,你誤會我了!”關羽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