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騙你!這真是全部了!”
亞伯疼得滿頭大汗,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我的錢全都投到果園裡了!隻要等這批蘋果賣了,我就有錢了!真的!”
芬尼安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天,似乎在判斷他話裡的真假。
“搜!”他抬起腳,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匪徒們立刻散開,衝向了屋外的馬廄和倉庫。
片刻之後,手下回來報告,錢確實沒找到,但找到了幾杆保養得不錯的獵槍,以及一群人。
當那群“人”被帶進燈火通明的屋子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是七八個孩子,看起來都隻有十二三歲的樣子,瘦得皮包骨頭,身上隻裹著幾片破爛的麻布,連身體都遮不嚴實。
他們渾身臟兮兮的,布滿了傷痕和汙垢。
他們是印第安人。
“他們是誰?”芬尼安的語氣裡聽不出喜怒。
亞伯不屑地說道:“幾個印第安小崽子,我從人販子手裡買來的。乾活的奴隸而已。”
“我們不是奴隸!”
一個看起來最年長的印第安男孩,喊道:“他讓我們沒日沒夜地在果園乾活,吃不飽飯,還經常打我們!我們已經有五個同伴被活活累死了!”
“你他媽的閉嘴!”
亞伯勃然大怒,衝上去就想給那男孩一巴掌,卻被旁邊的匪徒攔住了。
他對芬尼安辯解道:“彆聽這小雜種胡說!印第安人都是些未開化的野蠻人,跟牲口沒什麼兩樣,根本不能算人!”
芬尼安突然冷笑了起來。
“野蠻人?”他用槍口頂著他的下巴,嘲笑道:“你們這些白皮豬,嘴上喊著上帝,自詡文明人,乾的卻全是他媽的畜生才乾的事。你告訴我,到底誰才是野蠻人?”
亞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但依舊是不以為然的表情。
在他看來,奴役印第安人,天經地義。
芬尼安也懶得跟他爭辯。
他從懷裡甩出一張堅韌的牛皮紙,扔在桌上。“既然你沒錢,那就寫張欠條吧。”
“欠條?”
“沒錯。”芬尼安淡淡地說道:“三萬美金。”
“三萬?你瘋了!”亞伯尖叫起來:“我整個農場,連同那些蘋果,都賣不了三萬美金!”
“哐!”
芬尼安又是一槍托砸在他的臉上,打得他滿嘴是血。
“這三萬美金,不是買你農場的錢。”
他湊到亞伯耳邊說道:“是買你,還有全家人的命。”
亞伯崩潰了。
“我寫。”他顫抖著說道:“隻要我寫了,你們就真的不殺我們了?”
“我們愛爾蘭人,一口唾沫一個釘,最講信用。”
芬尼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保證,隻要你寫好欠條,我和我的兄弟們,絕對不會動你家人一根汗毛。”
亞伯連忙拿起筆。
“等一下。”
芬尼安阻止了他:“日期,寫在一年以前。至於債權人嘛……先空著。”
雖然覺得奇怪,但亞伯不敢有任何異議,隻能按照要求,用顫抖的手寫下了一張荒唐的欠條。
他心裡在瘋狂盤算著。
沒關係,等天一亮,我就去縣裡的警署報警!
這張欠條是在脅迫下寫的,根本沒有法律效力!
到時候,不但能讓欠條作廢,還能讓警察把這群該死的悍匪全都抓起來,送上絞刑架!
他寫完,將欠條遞給了芬尼安。
芬尼安滿意地收起欠條,卻沒有像亞伯預想的那樣立刻離開。
他轉身從廚房拿來了麵包和肉乾,分給了那群印第安孩子。
孩子們餓壞了,抓起食物就狼吞虎咽,吃得滿臉都是。
等他們吃飽後,芬尼安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他把從亞伯家裡搜出來的幾把獵槍和左輪手槍,一一塞到那些印第安孩子的手裡。
“想報仇嗎?”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