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鎮,鎮議會。
今天,這棟鎮上最氣派的二層小樓裡,
正舉辦著一場氣氛熱烈的午宴。
滿臉油光的鎮長和以亨德森為首的幾名鎮議員。
正像眾星捧月一般,圍著三位遠道而來的貴客。
治安官巴恩斯也作陪在旁,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
那三位客人,正是平克頓偵探事務所的高級探員,格雷夫斯和他的兩名助手。
“格雷夫斯先生,我代表草莓鎮全體居民,敬您一杯!”
亨德森議員舉起手中的威士忌,滿臉紅光。
“您的到來,就像陽光驅散了烏雲,讓我們這些安分守己的公民,重新看到了秩序和希望。”
格雷夫斯連酒杯都懶得碰一下,
隻是用餐巾擦了擦嘴,灰色的眼睛裡沒有絲毫波瀾。
“省省吧,議員先生。”
“我不是來參加你們鄉下人的派對的。”
“事實上,就算你們不派人去請,我們也正準備過來。”
宴會桌上的氣氛,瞬間有些尷尬。
格雷夫斯毫不在意。
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地圖,鋪在桌上,
用手指在草莓鎮的位置上,重重地點了點。
“根據我們事務所的情報分析,最近這一個月,所有發生在北加州的、跟愛爾蘭人有關的惡性犯罪,其源頭都指向了你們這個小鎮。”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道線,連接到不遠處的一個標記點。
“第一起。鐵路工地發生的‘礦難’,六個愛爾蘭人‘意外’死亡,鐵路公司賠了整整一千八百塊鷹洋。那個工地,就在你們草莓鎮附近。”
他又點了點另一個地方。
“前幾天被洗劫的發薪火車,根據幸存者的描述,動手的也是一群愛爾蘭口音的劫匪。
我們查到,那群劫匪在動手前,洗劫了索諾馬縣的一家雜貨鋪,搶走了大量的槍支彈藥。
而那家雜貨鋪的老板稱,那夥人,是從馬林縣的方向過來的。”
格雷夫斯如同鷹隼般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所有的線索,最終都流向了你們這裡。”
“草莓鎮,現在是最可疑的地方。”
治安官巴恩斯連忙插話,試圖將火力引開:
“格雷夫斯先生,您說得對!我們也覺得鎮上出了問題!尤其是那個叫傑克·安德森的外來者,他的嫌疑非常大!”
“那個繼承了派克農場的幸運兒?”
格雷夫斯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巴恩斯警長,你的報告我看過了。”
“那還用得著懷疑嗎?”
他身體前傾,雙手撐在桌上,說道:
“像那種來路不明的雜種,根本不需要證據。”
“我們的辦事流程很簡單——先抓了再說。”
他瞥了一眼在場興奮得臉色發紅的議員們,慢悠悠地補充道:
“你們可以放心,在平克頓的審訊室裡,還沒有撬不開的嘴。”
“不管他跟那夥劫匪有沒有關係,不出三天,他就會哭著喊著,承認自己是殺害派克的凶手。”
“我保證。”
“太好了!”
“這就太好了!”
亨德森和鎮長等人,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們交換著心照不宣的、充滿貪婪的眼神。
隻要抓了傑克,這個案子就成了鐵案!
到時候,他們有的是辦法,把所有的罪名都做得天衣無縫。
傑克名下那三千英畝的肥美土地,
自然也就不再屬於他了!
就在這群人舉起酒杯,準備提前慶祝勝利的時候……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奇怪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起初,那聲音很輕,像是遠處的雷鳴。
但很快,那聲音就變得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清晰!
那是馬蹄聲!
不是三五匹,而是幾十匹戰馬,
在用一種奔襲衝鋒的姿態,瘋狂地踐踏著大地!
整個二層小樓的玻璃窗,
都開始在這股如雷的蹄聲中,嗡嗡作響!
“怎麼回事?”
鎮長嚇得手一抖,威士忌灑了一褲子。
所有人都衝到了窗邊。
小鎮的主乾道上,塵土飛揚。
三十多名頭戴氈帽、黑布蒙麵的彪悍騎士。
已經將這棟議會小樓圍了起來!
陽光下,他們手中那一把把溫徹斯特步槍的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