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克拉門托。
在一間充斥著汗水、槍油和劣質煙草味道的簡陋辦公室裡,
阿倫·克羅斯穿上了他那件標誌性的黑色長風衣。
他已經見過了州長,並拿到了那份授權他生殺予奪的特彆專員委任狀。
“報告,少校!”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四個身影魚貫而入。
他們是克羅斯在戰爭時期最信任的部下。
也是他如今這支私人行刑隊的骨乾。
儘管早已退役,他們依然習慣用軍隊的職稱來稱呼克羅斯。
“情況怎麼樣了,巴克?”
克羅斯頭也不抬,隻是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軍靴裡。
獨眼壯漢巴克,上前一步,沉聲回答:“民兵營正在集結,最快明天一早可以出發。都是些老兵油子,能打。”
“很好。”
克羅斯點了點頭:“巴克,你留下來。
等民兵集結完畢後,你帶領他們,從陸路出發,一路給我清剿過去。
有愛爾蘭人聚集的村鎮、農場、工地,都給我仔仔細細地過一遍。
可疑人員抓!
膽敢反抗,殺!
我不在乎證據,我隻要看到屍體。”
“是,少校!”
巴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克羅斯轉向剩下的三人:“你們三個,跟我走。我們坐今晚的火車,先一步過去。”
綽號“瘦猴”的部下,遲疑了一下,提醒道:“少校,會不會太冒險了?情報上說,那幫土豆佬連火車都敢炸。渡輪上可沒地方躲。”
克羅斯嗤笑一聲:“就憑一群喝多了威士忌,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的愛爾蘭蠢豬?
他們也就是趁警察不備,搞點偷襲的本事。FUCK!在戰場上,這種貨色,連給老子擦靴子都不配。”
“一群隻會躲在霧裡裝神弄鬼的雜種,也配讓我感到害怕?
我這次去,就是要親手揪出他們的頭兒,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活活剝皮。
我要讓整個加州的愛爾蘭佬都知道,惹禍的下場是什麼。”
其他幾人都被他的殘暴所感染,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不過,另一名臉上有著燒傷疤痕的獨眼壯漢,還是提出了建議:“少校,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沒必要在陰溝裡翻船。
我們人少,到了舊金山碼頭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萬一被認出來,可能會有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還是做一些偽裝比較好。”
克羅斯沉默了片刻。
他雖然狂傲,但並不愚蠢。
手下說得有道理,自己這張臉,在薩克拉門托太過招搖。
他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臉上的刀疤。
最終,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表示同意的、含混不清的咕嚕聲。
四道經過巧妙偽裝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登上了開往瓦列霍的深夜蒸汽火車。
阿倫·克羅斯,脫下了他那件標誌性的黑色長風衣,豎起的領子蓋住半張臉。
他換上了一套磨損的粗布旅行裝,看起來像一個四處奔波的土地勘測員。
三個部下也各自偽裝成了酒商、皮貨販子和尋常的牛仔。
火車噴吐著濃重的黑煙,汽笛長鳴。
在鋼鐵的轟鳴聲中呼嘯而去。
……
在風暴的中心,瑪琳太太的農場。
洛森獨自一人坐在門廊的搖椅上。
他提著一瓶成色上佳的波本威士忌。
身旁的木桌上,放著一小碟切成薄片的鹿肉乾。
那是大牛用秘製香料醃漬後,在加州熾烈的陽光下晾曬而成。
口感堅韌,鹹香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