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走出一段距離後。
那個獨眼的壯漢才壓低聲音,對克羅斯說道:“少校,我感覺那些中國佬很有問題。他們看到我們,一點都不害怕,眼神像狼。而且,他們太強壯了,那體格,比我們民兵營裡最壯的家夥還要好。”
瘦猴卻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滿腦子都是另一回事:“媽的,那寡婦的眼睛真他媽的漂亮,藍得跟湖水一樣。還有那身材,隔著睡裙都能看出來,那屁股,那腰……
FUCK!我敢打賭,她絕對被那個中國佬給睡了!你們看到她剛才抓著那小子胳膊的樣子了嗎?簡直就像護著自己男人的母狗!真他媽的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克羅斯沉默地騎著馬,眉頭緊鎖。
一種奇怪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
他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自己以前絕對沒有見過那個年輕的中國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剛才與那個年輕人對視的時候,他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仿佛在那微笑的表象之下,也隱藏著一個和他一樣,視規則如無物,視生命如草芥的同類。
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
見他們走遠,洛森給阿豹使了一個眼色。
阿豹心領神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林地深處,遠遠地吊在了克羅斯一行人的身後。
洛森轉過身,看著身邊兀自氣鼓鼓的瑪琳太太,臉上露出了笑容。
在她那曲線挺翹的臀部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嘿,你剛才的樣子真酷。”
他他笑著稱讚道:“英姿颯爽,像個真正的AmericanHotty。”
瑪琳太太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快步走回了屋裡。
洛森看著她那略顯倉皇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他重新回到門廊下的搖椅上,悠然地躺了下去。
與克羅斯的這次遭遇,不過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這個屠夫雖然麻煩,但還不足以打亂他的全盤計劃。
今晚,還有一場真正的大行動在等著他。
南太平洋鐵路公司的發薪火車,平克頓的狼獾行動隊,那才是他今晚的主菜。
他得好好準備一下,不能被任何事情耽擱了。
這不僅僅是一次對南太平洋鐵路公司發薪火車的常規劫掠。
這是他與平克頓國家偵探社的初次交鋒。
不能出任何差錯。
按道理講,在經曆了上次的火車大劫案後,馬林縣和索諾瑪縣境內的鐵路沿線,此刻本應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布滿了警惕的巡邏警員。
但現實卻荒謬得可笑。
索諾馬縣的警察,基本被洛森借“狼群”之手屠戮殆儘,剩下的幾個也早已成了驚弓之鳥。
馬林縣的警員,則在草莓鎮那十八具無頭屍體的“歡迎儀式”下,集體嚇破了膽,士氣徹底歸零。
因此,那漫長的、蜿蜒在丘陵與河穀間的鐵軌,此刻幾乎是不設防的。
隻有鐵路公司自己雇傭的的幾個護衛,提著馬燈,像孤魂野鬼一樣在寒風中來回踱步,權當是心理安慰。
洛森在腦海中的沙盤上不斷推演。
一道道無形的指令精準地傳遞到每一個潛伏單位的腦中。
鬣狗,由最狡猾的強尼率領,他們是滲透的毒牙,前出至聖拉斐爾以北五英裡,監視所有通往鐵路線的岔路。
狼群,由最凶狠的刀疤臉芬尼安率領,他們是攻堅的利齒,在預定伏擊點“響尾蛇峽穀”完成最後部署。
“騷狗”與“快幫”,則是負責側翼突襲和製造混亂的鋼爪。
鐵路沿線,周邊的風吹草動,任何一個可疑的人影,任何一匹陌生的馬,所有的情報都在第一時間彙集到他這裡。
四支以野獸命名的匪幫,一百四十名裝備精良、絕對忠誠的悍匪,如四支死亡的洪流,在北加州的原野上,無聲地改變著流向,朝著同一個獵場彙聚。
今晚,為了向大名鼎鼎的平克頓偵探社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他麾下所有的暴力機器,將聯合行動,為他們獻上一場史無前例的鋼鐵與鮮血的歡迎盛宴。
另一邊,在馬林縣的治安官辦公室裡。
阿倫·克羅斯正用一塊鹿皮打磨著他那把巨大“龍騎兵”轉輪手槍的擊錘。
他在巡視一圈後,回到了這裡。
這裡,將是他剿滅匪患的總指揮部。
辦公室的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