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的嘲諷很有效果。
索恩肌肉猛地繃緊,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
“中尉,我尊重你的軍銜,也尊重你在戰場上殺過的印第安人,但這,不是你那套用人命堆戰功的野蠻戰場。這裡,是我們的地盤!”
他上前一步,與巴克幾乎臉貼著臉。
“我們平克頓之所以是平克頓,不是因為我們比軍隊更會開槍,而是因為我們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如何像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地,把敵人藏身之處、退路和希望,都剝得乾乾淨淨!”
“然後在他最虛弱絕望的時候,用最省力的方式,捏碎他的喉嚨!”
“而你,哼!”
索恩輕蔑一笑:“你那套衝鋒的戰術,除了能讓你手下那群可憐農夫多領幾塊陣亡撫恤金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沒有我們,你連敵人的影子都摸不到!”
“你!”
巴克被戳中痛處,臉色漲成豬肝色。
“夠了,凱勒布!”
凱恩頭也不抬地道:“巴克中尉,我想提醒您一句,州長先生的命令,是讓你全力配合我們。”
“配合這個詞的意思,我希望您能理解。”
“如果您執意要帶著您的人,進山去喂狼,我們不會阻攔。”
“但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以及違抗命令的責任,都將由您一力承擔。”
提到州長,巴克的氣焰還是萎了幾分。
他可以不服平克頓,但他不能違抗州長的軍令。
“FUCKYOU!”
他一腳踹翻旁邊的椅子,憤憤轉頭衝出去。
“老子去找個婊子,都比跟你們這群縮頭烏龜商量戰術強!”
指揮部裡,重歸寂靜。
索恩不屑地啐了一口:“聯邦軍隊的廢物!腦子裡裝的都是肌肉和精液。”
“彆小看他,凱勒布。”
凱恩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這種蠢貨,雖然成事不足,但有時候,卻是一塊很好用的石頭,可以用來探路呢。”
要對付這群凶殘而狡猾的愛爾蘭劫匪,絕不能操之過急。
對方就像一群藏在暗處的毒蛇,隻要自己的行動出現一絲一毫的疏漏,就會被他們找到機會,反咬一口。
眼下,他們還需要耐心。
……
而此刻,在深山老林之中,洛森的四支匪幫靜靜地蟄伏著。
他們不缺食物彈藥,更不缺耐心。
洛森一點也不著急跟山下的那群聯軍硬碰硬。
他就是要讓他們在北加州多停留一陣,把目光都吸引到這場看似聲勢浩大的剿匪行動上來。
等他把手頭的事情都理順,再回過頭來,慢慢收拾他們。
當然,也不能讓他們閒得發慌。
“給他們找點事做做吧。”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怪事開始接連發生。
巴克民兵營的一個補給站,在深夜被不明身份的槍手襲擊。
死了三個人,丟了一箱餅乾。
偶爾,在某個偏僻的山路上,還會發現一個被匪幫用過的空酒瓶,或者一枚新鮮的彈殼,引得大批人馬前來搜查,結果卻撲了個空。
洛森就像一個遛狗人,時不時扔出一塊帶血的肉骨頭,讓山下那兩條餓瘋了的狗疲於奔命,卻永遠也彆想吃到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