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門前,血腥彌漫。
王虎的屍體,以一種扭曲的姿態趴在青石板路上。
死不瞑目。
周圍,圍滿了看熱鬨的百姓,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對著那具屍體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不是城西的虎爺嗎?怎麼……怎麼死這兒了?”
“聽說是得罪了住在悅來客棧的貴人,被人從二樓直接扔下來了!”
“我的天!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殺人?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噓!小聲點!你沒看衙門的人到現在都沒來嗎?這水深著呢!”
林玄拉著慕紫凝,穿過竊竊私語的人群,沒有絲毫停留。
他就是要讓事情鬨大。
隻有把水攪渾了,魚才會浮出水麵。
他要知道,這黑山縣,到底是誰說了算。
兩人沒有走遠,而是直接走進了對麵的酒樓——迎賓樓。
也是全縣城最好的酒樓。
“小二,一壺好茶,兩碟點心,找個靠窗的位置。”
林玄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堂。
原本喧鬨的酒樓,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驚懼,齊刷刷地落在了他們身上。
店小二更是嚇得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穩。
“客……客官,您……您請上座。”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不敢有絲毫怠慢。
林玄和慕紫凝施施然地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
從這裡,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對麵悅來客棧門口的景象,以及……縣衙的方向。
“你這麼做,就不怕引來官府的圍捕嗎?”
慕紫凝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壓下心中的悸動。
林玄剛才那雷霆萬鈞的手段,和殺伐果斷的氣魄,讓她心中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漣漪。
這個男人,似乎天生就適合活在這種刀口舔血的世界裡。
“怕?”
林玄冷笑一聲,“如果來的真是官府,我倒還敬他三分。”
“隻是恐怕,來的不是官府,而是那位主簿大人的私兵。”
他的話音剛落。
一陣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從長街的儘頭傳來。
一隊身穿黑衣,手持製式腰刀的衙役,快步朝著悅來客棧的方向而來。
為首的,是一個身著青色官袍,麵容陰鷙的中年男人。
正是那天在黑風寨,與北蠻祭司密談的主簿,李明!
他看著地上的屍體,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陰冷得像是能刮下一層寒霜。
一個從悅來客棧裡跑出來的混混,連滾帶爬地跑到他麵前。
“主……主簿大人!是……是那對狗男女乾的!”
他指著對麵的迎賓樓,驚恐地說道:“他們……他們就在那上麵!”
李明的目光,瞬間如同兩道利劍,射向了迎賓樓的二樓。
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林玄和慕紫凝。
當他的視線落在慕紫凝那被麵紗遮擋,卻依舊難掩風華的輪廓上時,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驚疑。
真的是她!
慕家那個逃掉的餘孽!
她竟然沒死在山裡!
緊接著,他的目光又轉向了林玄,眼中充滿了刻骨的怨毒。
就是這個男人!
就是他,殺了祭司大人,毀了自己的全盤計劃!
“好!好得很!”
李明怒極反笑,臉上肌肉抽搐。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本官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敢在本官的地盤上撒野!”
他對著身後的衙役,猛地一揮手。
“來人!給我把迎賓樓圍起來!”
“裡麵那對凶犯,膽敢當街行凶,罪大惡極!給本官就地格殺,死活不論!”
“是!”
數十名衙役齊聲應喝,拔出腰刀,如狼似虎地朝著迎賓樓衝了過來。
酒樓裡的客人見狀,嚇得魂飛魄散,紛紛從後門逃竄。
整個酒樓,瞬間變得空空蕩蕩。
“看來,你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