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破開界域壁壘時，艙壁上瞬間凝結出三寸厚的堅冰。顧驚宇看著舷窗外呼嘯的暴風雪，道衍係統光幕上的溫度數值正瘋狂跳動：【當前界域：永凍之淵，環境溫度197℃，法則失衡度95%，主要衝突：冰龍族內戰】。
“這地方比資料裡寫的更糟。”他抹掉艙門上的冰花，指尖剛觸碰到金屬表麵就被粘住，用力扯開時帶起一串細小的血珠。係統提示音適時響起：【檢測到極寒能量侵蝕，建議激活“光衍”技能抵禦】。
顧驚宇抬手按在艙壁上，掌心泛起琉璃心本源的暖光，那些堅冰立刻化作水汽蒸騰而去。這是從琉璃界帶出來的能力，此刻成了在永凍之淵生存的關鍵。
星艦迫降在一片龜裂的冰原上，起落架陷入冰層的瞬間，就被凍成了冰雕。顧驚宇背著壓縮食物和道衍劍走出艙門，腳下的冰層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仿佛隨時會裂開。
北風卷著冰碴子打在臉上，像無數小刀割過。他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到冰層之下傳來微弱的撞擊聲，像是有人在用鈍器敲打冰麵。
“有人嗎？”顧驚宇握緊道衍劍，將“光衍”之力凝聚在劍尖，輕輕刺入冰層。暖光順著劍痕蔓延，冰層下的景象漸漸清晰——
那是一頭蜷縮的幼龍，鱗片本該是璀璨的冰藍色，此刻卻蒙上了一層灰敗的白霜。它的左前爪被一根鏽跡斑斑的鐵鏈釘在冰床上，鐵鏈上布滿了黑色的符文，每過片刻就會收縮一次，勒得幼龍發出痛苦的嗚咽。
“冰龍族？”顧驚宇認出了幼龍頭頂的獨角，那是冰龍族皇室的標誌。資料裡說，冰龍族因“是否開放地熱資源”爆發內戰，皇室主張利用地熱改善生存環境，而長老會則認為這會引來外界覬覦，雙方已廝殺了三百年。
他揮劍斬斷鐵鏈，那些黑色符文遇到“光衍”之力立刻化作黑煙消散。幼龍猛地抬頭，金色的豎瞳裡滿是警惕，卻因為虛弱，連抬起頭都顯得吃力。
“彆怕，我不是來打架的。”顧驚宇遞過去一塊壓縮餅乾，這是用琉璃界的光麥製成的，蘊含溫和的能量。幼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低下頭，小口啃了起來，喉嚨裡發出像小貓一樣的呼嚕聲。
“你叫什麼？為什麼會被鎖在這裡？”
幼龍咽下餅乾，聲音細弱如蚊：“我叫冰璃，是皇室直係。長老會的人說……說我父親私通外族，要處死我祭冰神。”它的爪子指向冰原深處，“他們把我母親關在‘冰獄’裡，說要等我咽氣後，就把她凍成冰雕立在廣場上。”
顧驚宇順著它指的方向望去，那裡的冰層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像是凝固的血。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大量龍血能量殘留，冰獄位置已標記】。
冰獄建在一座活火山的邊緣，這在永凍之淵本身就是件怪事——滾燙的岩漿在冰層下翻滾，卻被一層厚厚的結界牢牢鎖在地下，隻透過冰層縫隙散發出微弱的熱氣。
“就是這裡。”冰璃用爪子拍了拍地麵，“我父親當年發現的地熱源頭就在下麵，長老會怕皇室以此為據點翻盤，才把這裡改成了監獄。”
顧驚宇繞著冰獄走了一圈，發現這座監獄竟是用戰死冰龍的頭骨堆砌而成，每塊頭骨上都刻著“永凍”符文，結界的能量就來自這些符文。他試著用道衍劍刺向結界，劍尖剛觸碰到光膜，就被一股寒氣順著手臂蔓延，凍得他指尖發麻。
“硬闖不行。”顧驚宇退後兩步，觀察著結界的紋路，“這些符文的能量來自地熱源，隻要切斷岩漿的供應，結界就會失效。”
冰璃搖了搖頭：“可岩漿被長老會的‘冰封陣’鎖著，除非有‘龍心玉’才能解開。那是我們皇室的信物，現在……現在應該在大長老手裡。”
“龍心玉？”顧驚宇想起係統資料裡的記載——冰龍族皇室的心臟會凝結成玉，蘊含著操控地熱的力量。他打開光幕，調出長老會據點的分布圖：“大長老在哪？”
“冰穹殿。”冰璃的聲音帶著恐懼，“那裡有三千冰龍衛，都是長老會的死忠。”
顧驚宇看向冰獄深處，那裡隱約能聽到龍吟聲，充滿了痛苦。他摸了摸冰璃的頭：“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
冰穹殿是用萬年玄冰砌成的，殿頂的冰棱折射著極光，像一把把倒懸的利劍。顧驚宇剛靠近殿門，就被兩隊冰龍衛攔住。這些冰龍衛身高三丈，鱗片上覆蓋著冰晶鎧甲，呼出的氣息在空中凝成冰霧。
“人類？竟敢闖冰穹殿？”為首的冰龍衛舉起巨斧，斧刃上凝結著冰碴，“長老有令，外族擅入者，凍成冰雕！”
顧驚宇沒有廢話，道衍劍在他手中化作光輪。“光衍”之力順著輪緣流淌，那些撲上來的冰龍衛一觸到光輪就慘叫起來——他們身上的冰晶在暖光中融化，露出底下布滿凍瘡的鱗片。
“你們的鱗片本該是能調節溫度的，”顧驚宇一邊格擋巨斧，一邊喊道，“長老會用‘永凍符’鎖住了你們的體溫，讓你們隻能依賴寒冷生存！他們怕你們接觸地熱後，就會明白他們在撒謊！”
冰龍衛的動作明顯遲滯了。顧驚宇趁機衝出缺口，闖進大殿。
大殿中央，大長老正坐在白骨王座上，手裡把玩著一塊拳頭大的玉佩，那玉佩通體晶瑩，裡麵仿佛有岩漿在流動——正是龍心玉。他麵前跪著一位母龍，鱗甲殘破，顯然遭受了嚴刑，正是冰璃的母親，冰後。
“你終於來了。”大長老緩緩抬頭，他的鱗片已經失去光澤，眼眶深陷，“三百年了，終於有人敢挑戰長老會的規矩。”
“規矩不該是讓族群滅絕的枷鎖。”顧驚宇道衍劍直指龍心玉，“放開冰後，交出玉符。”
大長老突然笑了，笑聲在大殿裡回蕩，震得冰棱簌簌落下：“滅絕？你知道外麵那些‘文明’有多貪婪嗎？他們會像啃食腐肉一樣榨乾永凍之淵的地熱，到時候我們連這冰原都守不住！”他猛地將龍心玉砸向地麵，“這東西就是個禍根，不如毀了乾淨！”
顧驚宇眼疾手快，在龍心玉落地前接住。入手滾燙，裡麵果然蘊含著磅礴的地熱能量。他將玉符拋給冰後：“冰後，該你了。”
冰後接住玉符，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光芒。她將龍心玉按在大殿中央的凹槽裡，整個冰穹殿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殿外傳來冰層破裂的聲音，岩漿順著裂縫噴湧而出，在冰原上彙成一條條暖流。
那些原本攻擊顧驚宇的冰龍衛，此刻正站在暖流邊，感受著久違的溫暖，鱗片漸漸恢複了光澤。
大長老看著這一切，突然癱坐在王座上，老淚縱橫：“我隻是……隻是怕了。當年我親眼看到族人被外族騙去挖礦，最後連骨頭都沒剩下……”
“保護家園，不代表要關上所有的門。”顧驚宇走到他麵前，“就像這地熱，既能取暖，也能成為防禦的力量，關鍵在於怎麼用。”
三天後，永凍之淵的冰層裂開了無數道縫隙，地熱順著縫隙湧出，在冰原上形成了一個個溫泉。冰龍族們脫下厚重的鎧甲，在溫泉邊嬉戲，幼龍們第一次不用蜷縮在巢穴裡，而是能在陽光下舒展鱗片。
冰璃抱著顧驚宇的腿，指著遠處的極光：“顧哥哥你看，那是‘地龍吐息’，隻有地熱活躍的時候才會出現。”
顧驚宇抬頭望去，綠色的極光在天空中舞動，確實像一條巨龍在呼吸。冰後走過來，將一塊龍心玉的碎片遞給她：“這是皇室的謝禮。有了它，你的星艦再也不怕極寒了。”
顧驚宇接過碎片，它在掌心化作一道暖光，融入道衍係統：【解鎖技能“地龍之力”，可操控地熱能】。係統光幕上的任務進度跳動了一下：【修複界域法則：3/108】。
“該走了。”他摸了摸冰璃的頭，“還有很多地方等著我去。”
冰龍族們排成長隊，用龍息在他身後凝結出一條冰道，直通星艦。冰後站在冰道儘頭，聲音洪亮：“道衍者，永凍之淵永遠為你敞開大門！”
星艦起飛時，顧驚宇回頭望去，隻見那些曾經灰暗的冰龍鱗片，此刻都反射著極光的色彩，像無數流動的寶石。冰原上，冰層融化的地方竟冒出了嫩綠的草芽——那是永凍之淵第一株在陽光下生長的植物。
係統突然彈出一條新的提示：【檢測到界域法則自我修複……檢測到冰龍族信仰之力……解鎖稱號“破冰者”】。
顧驚宇看著光幕上的稱號，嘴角微微上揚。他調出下一個界域的坐標——那是一個被“時間流沙”籠罩的地方，據說進去的人都會忘記自己是誰。
“下一站，流沙域。”他握緊道衍劍，星艦衝破雲層，將永凍之淵的極光甩在身後。舷窗外，新的界域正在緩緩展開，那裡的天空是金色的，流動著像沙子一樣的雲。
屬於道衍者的旅程，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