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開著車，不緊不慢地在東海市的老城區裡轉悠。
他沒讓人跟著，也沒開導航。他就那麼憑著感覺，穿過一條條狹窄的、連路燈都壞了好幾個的小巷。
最後，車停在了一棟快要拆遷的筒子樓下。
“找到了。”
他下了車，直接上了頂樓天台。
天台的門沒鎖，推開門，一股混著雨水和鐵鏽味的冷風就灌了進來。
林默正一個人坐在天台的邊緣，兩條腿懸在外麵，晃來晃去。他身上還是那套價值不菲的名牌，但已經被雨水和泥點子弄得臟兮兮的，看起來比他之前穿那身破爛還狼狽。
聽到腳步聲，他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楚凡，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然後又扭回頭，繼續看著腳下這座城市的夜景。
“風景不錯啊。”楚凡走到他身邊，也學著他的樣子坐了下來，一點不怕自己那身昂貴的西裝被弄臟。
林默沒說話。
“想跳下去？”楚凡遞了根煙過去。
林默搖了搖頭，接過了煙，但沒點。
“不想死，就跟我回去。”楚凡自己點上一根，吸了一口，“戲，還沒演完呢。”
“還演什麼？”林默的聲音，沙啞得跟砂紙似的，“我的人生，就是個笑話。從小到大，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擺脫不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小偷，是個暴力狂了。我還能演什麼？”
“誰說你是小偷了？”楚凡笑了，“你現在的人設，是‘被全世界背叛的天才貴公子’。你不覺得，這個劇本……比之前那個‘神秘新人’帶勁多了？”
林默愣住了，他扭頭看著楚凡，一臉不解。
“蕭薔想毀了你，她成功了一半，”楚凡吐了個煙圈，“她讓你變成了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但是，她也給了你一樣東西。”
“什麼？”
“故事。”
楚凡看著他，眼神裡閃著一種瘋狂的光。
“一個一無所有、被全世界拋棄的孤兒，突然被爆出是豪門遺孤，結果又被親人陷害，身敗名裂……你不覺得，這個故事，很有看頭嗎？”
“現在，全東海市的人都在罵你，都在同情那個陷害你的老虔婆。你說，要是有一天，真相大白，那個老虔婆跪在你麵前，聲淚俱下地承認是她誣陷了你，那些罵過你的人，會怎麼樣？”
林默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來！
“他們會愧疚，會瘋狂地補償你！”楚凡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到時候，你就是整個東海市最讓人心疼的男人！你想要的同情、認可、地位……不就全都有了！”
“而那些曾經欺負過你、看不起你的人，”楚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你就可以，把他們一個個，全都踩在腳下！”
林默看著楚凡，他感覺自己心底裡那頭被壓抑了二十年的野獸，好像……要被放出來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