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李月梅的臉色瞬間變了。
她死死地盯著陸豐手裡的另外一遝錢,又看了看自己懷裡剛捂熱乎的五百塊,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
她不信陸豐真敢燒錢,但她信陸豐真敢帶著葉淑蘭跑路。
要是人跑了,她這五百塊就成了燙手的山芋,陸豐要是去公社告她一狀,說她詐騙,她這錢說不定還得吐出來。
可要是就這麼把戶口本交出去,她又心有不甘。
“陸豐,你……你這是欺負人!”李月梅開始撒潑,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起來,“沒天理了啊!一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老婆子啊!大家快來看啊……”
“閉嘴!”陸豐一聲斷喝,嚇得李月梅哭嚎聲都卡在了喉嚨裡。
“欺負你?李月梅,你摸著你自己的良心問問,這些年你是怎麼對淑蘭的?把她當牛做馬使喚,吃不飽穿不暖,動輒打罵。今天還為了三百塊錢,就要把她推進火坑!全村人都看著,到底是誰欺負誰?”
陸豐的聲音擲地有聲,句句戳在李月梅的脊梁骨上。
周圍的村民也開始指指點點。
“陸豐說的沒錯,月梅嬸子這些年對淑蘭是挺過分的。”
“就是啊,那王瘸子是什麼人,她又不是不知道,這不是把孩子往死路上逼嗎?”
“為了錢,良心都不要了。”
李月梅聽著周圍的議論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沒想到輿論會一邊倒。
陸豐沒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加碼。
“我剛才說了,你違約在先,所以,條件得改改。”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戶口本,現在就去拿來。”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當初吹牛逼說要給我舔鞋,我嫌臟。現在,你給淑蘭磕個頭,認個錯,為這些年你對她做的混賬事道歉。”
“什麼?!”李月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讓我給這個賠錢貨磕頭?陸豐你做夢!”
讓她給葉淑蘭這個一直被她踩在腳底下的丫頭片子磕頭,比殺了她還難受。
“不做?”陸豐冷笑一聲,“行啊。”
他把自己手裡的那二三百塊錢揣回兜裡,然後徑直走到李月梅麵前,伸出手。
“那就把那五百塊還給我。這親,我不結了。我今天就帶淑蘭走,我看誰敢攔我。”
他的態度很明確,要麼磕頭拿錢辦戶口,要麼一分錢都彆想要。
李月梅看著陸豐伸過來的手,又低頭看了看懷裡那遝厚厚的錢,那是五百塊啊,是她做夢都想拿到的一筆巨款。
她仿佛能看到這筆錢能給自家蓋新房,能給兒子娶媳婦,能讓她在村裡橫著走。
可要她磕頭……
葉淑蘭拉了拉陸豐的衣角,小聲道:“豐哥,算了,彆讓她磕頭了,我……我不想看。”
她雖然恨李月梅,但讓她看著一個長輩給自己下跪,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陸豐卻搖了搖頭,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傻丫頭,這不是為難她,是給你討還一個公道。有些人,你越是退讓,她越是得寸進尺。今天必須一次性把她打服了,打怕了,以後她才不敢再找你麻煩。”
他抬起頭,再次看向李月梅,眼神裡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我數三聲。三聲之後,你要是還不決定,我就當你選擇放棄了。”
“三。”
陸豐開始計數。
李月梅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臉上的肥肉不停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