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豐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嫌疑人?他腦子裡閃過好幾張臉,可沒有一張能跟那個心思縝密、手段狠辣的凶手對上號。
“暫時沒有。”陸豐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
“沒關係,你慢慢想。”張律師合上文件夾,“記住,從現在開始,除了我,不要跟任何人談論案情。有任何情況,等我來了再說。”
說完,他又叮囑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拘留室的門再次關上,陸豐一個人坐在黑暗裡,心裡卻比之前更亂了。
取保候審……希望不大。
這一夜,他幾乎沒合眼。
天剛蒙蒙亮,走廊裡就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哐當”一聲,鐵門被打開。
劉警官站在門口,臉色看起來比昨天還臭,眼底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像是也一夜沒睡。
他沒好氣地衝裡麵揚了揚下巴。
“陸豐,出來。”
陸豐站起身,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是淑蘭那邊出事了?
“劉警官,是不是淑蘭她……”陸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話都說不囫圇。
劉警官眼皮都懶得抬,不耐煩地打斷他:“彆廢話,有人要見你。”
說完,他轉身就走,那背影像是一夜之間又老了十歲。
陸豐心頭一緊,也顧不上多問,趕緊跟了上去。冰冷的走廊裡,隻有兩人一前一後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不是淑蘭出事,那會是誰?張律師才剛走,方局長的人?還是說,那個凶手又有了新動作?
進了會客室,一股嗆人的煙味撲麵而來。
屋裡坐著一個老頭,穿著一身半舊的中山裝,頭發花白,稀稀疏疏地貼在頭皮上。他正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滿是溝壑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劉警官往門框上一靠,抱著胳膊,一副“我就是個帶路的”的架勢。
老頭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睛在陸豐身上掃了一圈,像是菜市場裡挑揀貨物的販子。
“你就是陸豐?”聲音沙啞,帶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審視感。
陸豐站直了身子,點點頭,心裡那根弦卻繃得更緊了。這老頭,來者不善。
“您是?”
“我姓孫,孫老根。”老頭把煙鍋在桌角磕了磕,震出些煙灰,“縣文物局退休的。”
文物局?
這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陸豐腦子裡炸開!
他猛地想起了張律師臨走前的叮囑——“除了我,不要跟任何人談論案情”。
金條……文物?
一瞬間,無數個念頭電光石火般閃過。難道那批金條的來曆,跟什麼文物有關係?還是說,這是官方為了收繳找的由頭?
無論是哪一種,都說明這潭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孫老根似乎很滿意陸豐臉上的驚愕,他慢悠悠地重新裝上一鍋煙絲,用火柴點上,深深吸了一口,這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