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的聲音不大,卻像一盆冰水,澆在每個人的頭頂。
哭聲戛然而止。
癱軟在地的唐穎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他。
撲在床邊的唐明遠也僵住了,扭過頭,眼神裡充滿了茫然和最後的希冀。
周晴呆立原地,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你說什麼?”唐明遠聲音顫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我說,他還活著。”張陽走到床邊,看了一眼心率監測儀上那條筆直的橫線,麵無表情地說道:“不過也快了,再過十分鐘,神仙難救。”
“胡說八道!”
一聲暴喝響起,是癱坐在地的曹正陽。
他掙紮著爬起來,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指著張陽的鼻子破口大罵:“人死燈滅,心跳都停了,你竟然還在這裡妖言惑眾!你是何居心!”
行醫一生的名譽毀於一旦,他已經接近瘋狂。
“閉嘴。”張陽眼皮都沒抬一下,吐出兩個字。
他伸出兩根手指,在唐淵發黑的脖頸上輕輕一按。
“你看這裡。”
眾人下意識地湊過去。
隻見唐淵脖子上那幾條原本靜止的黑線,此刻竟然像活物一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他的太陽穴蠕動。
“這……這是什麼東西?”唐明遠嚇得連退兩步。
“他中的不是毒,是蠱。”張陽淡淡解釋道:“你那碗藥,是這蠱蟲的大補之物,它吃飽喝足,現在要去吞噬宿主的腦髓了。”
“一旦腦髓被食儘,他才算真正死了。”
蠱?
唐明遠和唐穎父女倆臉色煞白。
他們隻在傳說和小說裡聽過這種邪門的東西。
周晴也皺起了眉頭,她雖然高傲,但出身不凡,知道一些世俗之外的事情,蠱術確實存在。
可她不信張陽有這個本事。
“一派胡言!”曹正陽怒吼道:“老夫行醫五十年,救人無數,從未聽說過如此荒唐之事!你分明是想褻瀆死者!”
“是嗎?”張陽瞥了他一眼,語氣裡帶著一絲嘲弄,“那你告訴我,你的藥方裡,為何要把‘火龍草’和‘冰心蓮’放在一起?不知道水火不容,藥性相克嗎?”
曹正陽的臉色瞬間一變。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藥方?”
“你那三十六味藥,有七味是互相衝突的,分開用是寶,合在一起就是催命符。”張陽繼續說道:“你這點三腳貓的醫術,也敢自稱‘聖手藥王’?簡直是笑話。”
“庸醫害人,說的就是你。”
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曹正陽的臉上。
曹正陽氣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因為張陽說得全對!
他確實是為了追求猛烈的藥效,才兵行險招,用了幾味藥性相克的藥材。
這是他的獨門秘方,外人絕不可能知道!
“張陽,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周晴看不下去了,她站出來指著張陽喝道:“曹老是國主的禦醫,他的醫術輪得到你來評價?你一個小小獄卒,懂什麼!”
她就是見不得張陽這副掌控一切的模樣。
一個廢物,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點江山?
“小穎,彆信他的!”周晴轉向唐穎,勸說道:“他就是個騙子,想趁機敲詐你們家!”
唐穎沒有說話,她隻是死死地盯著張陽。
她想起了在彆墅門口,張陽說她和父親也中毒了。
當時她根本不信,可現在回想起來,最近幾天的頭暈乏力,呼吸不暢,不正是中毒的跡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