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事。”瘦猴接過錢,咧嘴笑了笑。
“我們現在去哪?”劉波和瘦猴走出診所,清晨微涼的空氣撲麵而來。
街角一個簡陋的早餐攤已經支起了爐灶,蒸騰著白色的熱氣。
“開個房睡覺呀,你不困呀?”瘦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劉波揉了揉乾澀發紅的眼睛:“肯定困啊。但我們今天不上班,廠裡麵會不會扣錢啊?”
這是他最關心的事,血虧之後不能再虧工錢了。
瘦猴掏出小靈通:“沒事,我和組長熟,打個電話說一聲,不會扣錢的。”
他熟練地按著數字鍵,走到一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掛了電話,瘦猴從褲兜裡掏出剛才張雅麗給的那200元,直接塞進了劉波的口袋裡。
劉波一愣,摸了摸口袋:“怎麼都給我?”
“辛苦一夜,一人一百,公平。”瘦猴擺擺手,又補充道,“而且剛才醫藥費是你付的。”
他指的是劉波之前付的125塊。
劉波點了點頭,沒再矯情推辭。
心想,等會兒吃早餐和開房的錢,自己付就是了。
兩人在路邊攤囫圇吞棗地吃了點熱乎的豆漿油條,隨後就在診所附近找了一家極其簡陋的小招待所。
一間房,一晚上20塊。
房間狹**仄,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
裡麵隻有兩張窄小的單人木板床,廁所和水房都在走廊儘頭,是公用的。
兩人累得骨頭都像散了架,也顧不上條件好壞。
用公共水龍頭胡亂抹了把臉,刷了刷牙,就各自倒在硬邦邦的床上。
身體的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來。
“你跟這個醫生……很熟悉嗎?”劉波仰麵躺著,望著天花板上剝落的牆皮,摸出煙盒,又點上了一根。
煙霧在昏暗的房間裡嫋嫋升起。
“在這一片混的,應該都認識她。”瘦猴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濃重的睡意,含混不清地說,“她叫張雅麗……她老爸……就是以前這一帶有名的赤腳醫生……救過不少人。以前道上很多大哥……都受過他們家恩惠……張雅麗也是學醫的,畢業之後……也就跟著了他老爸……在這個診所……”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模糊。
還沒等劉波再問幾句。
“呼……嚕……呼……”
瘦猴那邊已經響起了均勻鼾聲。
劉波也困得眼皮打架,意識漸漸模糊。
不知睡了多久,就在半夢半醒的混沌邊緣,一陣急促、粗暴、帶著明顯不耐煩的“砰砰砰”敲門聲。
“都給我搜仔細了,找到那爛仔,給我打斷他的腿。”
“老大吩咐了,活的兩萬,死的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