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怎麼來這裡了？而且還乾起了這個，你學習成績不差呀，你不應該在讀大學嗎？我記得那時候你想考師範的。”
抽了幾根煙之後，劉波還是問出口了。他側過身，手臂撐著頭，目光落在她被煙霧輕輕籠罩的側臉上。
“在上大學呀，我是報了這裡的師範，3+2的，5年。等到時候畢業了就可以回我們那當老師了。”顧如玉認真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煙身，眼神在煙霧中顯得有些恍惚。
劉波有些詫異的轉過頭，直勾勾的看著她，問道：“那你怎麼來這裡了？”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顧如玉笑著說道，但那笑容裡帶著幾分勉強，她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才繼續道：“我老爸老媽能夠讓我讀完高中，已經是他們拚儘了全力。我兩個哥哥在讀大學，我弟弟今年也上高中了，家裡實在是拿不出來錢了，這些年為了供我們幾個人讀書，老爸老媽已經累彎了腰，而且借了親戚不少錢了，現在親戚已經不願意再借錢給我們了，我想讀書隻能靠自己了。”
她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神飄向遠處牆上模糊的裝飾畫，仿佛那上麵寫滿了她的難處。
“大哥成績優秀，現在被保研了，但是他也要生活費，二哥現在大三成績一般般，他都恨不得現在就直接不讀了，要出來打工，供我和弟弟兩個讀書，但我怎麼能夠讓二哥隻差一年的時間就前功儘棄了。現在要是不讀了，他可就是沒有大學文憑呀，所以我就……”
她頓了頓，扯出一個自嘲的笑，彈了彈煙灰，動作熟練卻透著一絲疲憊。
“雖然這工作有點惡心，但沒辦法，這是我目前想到的唯一出路了。好在掙錢確實快，我隻要每周日來一天，每月來4次左右，就大約能夠掙四五千塊錢，而且我第一次當時那大哥花了一萬塊錢兩天，那一天我就直接把學費給交了，剩下兩個月這一年的生活費我也出的七七八八了，還給自己買了一個手機，下個月我就可以給家裡寄錢了。”
聽到這裡，劉波長長歎了一口氣，目光低垂，落在她被單下隱約露出的肩線上。
他沒有說什麼“你怎麼可以為了錢去這樣糟蹋自己呢？”他太知道錢對於普通人來說有多麼的難掙了。
你想不通的時候，你就可以去當地最大的腫瘤醫院，你就知道有多少可憐人了。
有相當一部分人他們沒錢治病，隻能靠最保守的藥物維持著。
醫院從來就不是慈善機構，很多病他們能治，床位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緊張，一切前提是你得有錢。
劉波家裡欠4萬來了這裡，又讓吳夢夢幫他付了20萬（其中瘦猴十萬），太知道錢的重要性了。
所以所謂的爛仔流氓、老虎機遊戲機、黃、賭，這些能夠掙錢的偏門，劉波能夠快速接受，不存在任何膈應。
在幾個月之前，他也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爛仔，但事實就讓他成為了一個爛仔。
“那你自己注意點，不要被人騙了。”劉波想了想，說道，聲音比剛才沉了一些。
“咋的，嘗了一次之後喜歡上姐姐了嗎？”顧如玉翻了一個身趴在他的胸口，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劉波的臉，伸出纖細小手指戳了戳他那淺淺的酒窩，語氣裡帶著調侃，眼底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要不是我缺錢，就你這長相，還有你今天的表現，你有需要隨時找我，姐姐永遠免費，但是……”
說著她那風情萬種的表情就變得落寞了起來，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目光也垂了下去，像是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住了。
“嗯，我給錢，而且你以後遇到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到三裡街的風雲再起遊戲廳找我。”劉波認真道，手指無意識地卷著她散落在他胸膛上的發絲。
“風雲再起？這個遊戲廳好像聽說過，好像最近不少人在爭吧？你現在在裡麵做事？”
“算是吧。”
“那行，我以後要是來姨媽了，那就不用上班，我到時候找你玩。”顧如玉說完還調皮的來了一句，眼角重新漾起笑意，卻故意蹙著眉搖頭：“不行，你這家夥太凶悍了，彆到時候闖紅燈了就麻煩了，我也攔不住你。”
劉波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嘴角卻彎了一下：“放心吧，我乾不了那麼畜生的事情。”
兩人聊了一會，頂多就第二根煙吧，顧如玉這家夥自己找死。
眼神裡重新染上挑釁的光，嘴角勾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