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鐘之後，潘紅將麵前這兩條狗都處理好了，也一並塞進了一個鼓囊囊的舊蛇皮袋裡。
蛇皮袋表麵沾著些許血跡和泥土，沉甸甸地墜在他手中。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擦了擦，進裡屋和爺爺低聲打了聲招呼。
老人緩緩點了點頭，渾濁的眼睛裡沒什麼神采，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隨後，潘紅便跟著劉波他們三人一道離開了院子。
臨走前，他提著蛇皮袋拐進旁邊一家掛著“老鄉親土菜館”招牌的小店，將袋子交給店門口係著圍裙的老板，低聲交代了幾句。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劉波在路邊停下腳步，掏出一根煙點上，深吸了一口，煙霧在燥熱的空氣裡嫋嫋散開。
他看向潘紅，語氣沉穩：“你下午就帶你爺爺去看看病，家裡事情處理好了再來。”
潘紅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急切，上前半步說道：“波哥，我今天晚上先跟濤哥去探探路吧。”
劉波吐出一口煙，搖了搖頭，目光凝重地看著他：“小潘，現在我們已經是兄弟了，我可以跟你說實話，我們現在麻煩挺多的。不僅僅是那狗哥，還有周文，還有李飛，還有那個剛冒出來的兄弟盟，以及最近一段時間徹底消失的胡建軍。”他夾著煙的手指在空中點了點，語氣加重。
“但出來混有麻煩很正常，不怕彆人來碰，現在他們也不敢冒人到遊戲廳，事情可以一步一步處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命得在，”
他頓了頓，深深看了潘紅一眼，“你爺爺的事情不處理好，我現在就算每個月都給你1000塊錢，你能安心跟我去衝鋒陷陣嗎？”
潘紅抿緊了嘴唇，低頭用鞋底蹭著地上的石子，沒有立刻回答。
劉波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放緩了些，但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所以你先把你爺爺的事情處理好再來，到時候有的你忙，特彆是那狗場，我是必須要拿下的，而且我全部依仗全部在你這邊，明白嗎？”
潘紅抬起頭，眼神堅毅，迎著劉波的目光重重點頭：“好，波哥，我知道了，你放心，不管結局怎麼樣，我一定能夠幫你把那工廠拿下。”
看著潘紅堅定的樣子，劉波心裡忽然真的生出一種“債多不愁”的感覺。
他深吸一口煙，再將煙蒂扔在地上用腳碾滅。
也許現在這點麻煩確實不算什麼，最起碼他手頭有點錢，身邊也聚攏了幾個能辦事的人。
想到這裡，他胸膛微微挺起，覺得即便那些人再來找茬碰一碰，他也絲毫不懼。
............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裝潢浮誇的房間裡，李飛懶散地靠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懷裡摟著一個妝容精致的年輕女孩。
見到一個陌生年輕人被手下引進來，他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
來人眉清目秀，穿著樸素，與這房間的奢靡氛圍格格不入。
“小子你是誰？我應該不認識你吧，你找我叫什麼？”李飛漫不經心地問道，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著。
年輕小夥顯得有些拘謹，雙手不自覺地握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飛哥，我叫葉凡，我哥是兄弟盟的葉青。”
“兄弟盟？”李飛嗤笑一聲，臉上露出無所謂的表情，順手拿起茶幾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葉凡咽了口唾沫，向前挪了一小步，壓低聲音說道：“雖然說我是個學生還在上大學，但其實我哥很多事情是我在處理，特彆是招募方麵，所以我知道我哥這一次出門是辦什麼事情，為誰辦事。”
李飛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譏誚，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怎麼的，準備拿這個威脅我嗎？是準備和劉波說是我花錢請葉青去搞他的？”他語氣裡的不屑毫不掩飾。
“不是的不是的，飛哥你誤會了，”葉凡連忙擺手，臉上顯出慌亂，語速也快了些，“我隻是說一下，我知道這事情經過。我來是求您幫忙的。”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繼續說道：“我哥現在被抓起來了，飛哥您手眼通天，既然能夠花3萬塊錢找我哥，肯定也有辦法把我哥給弄出來，還請您幫幫忙。”
“你說啥？”李飛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樂出了聲，他側頭看了看懷裡也被逗笑的女伴，然後又看向葉凡，“你想讓我把你哥給挖出來？”他拖長了語調，“你覺得我憑啥要幫你，就因為你哥是幫我辦事進去的？”
葉凡沒有再多言，而是迅速將背著的那個略顯陳舊的黑色雙肩包放到地上，蹲下身“唰”地一下拉開拉鏈。包裡赫然露出一遝遝捆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
“飛哥，這是我們所有的錢了，十一萬三千六百五十塊，”葉凡抬起頭，眼神裡帶著懇求，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知道這些錢可能不夠，但真的是我能夠拿出來所有的錢了。”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知道這些錢您可能看不上，但我也實在是沒其他辦法了，隻要能夠將我哥救出來，以後您需要我們辦的事情，我們分文不取絕對給您辦到。”
李飛沒說話，隻是遞了一個眼神。偎依在他懷裡的那個美女立刻懂事地站起身，扭著腰肢走到背包前，蹲下伸手翻了翻裡麵的鈔票，仔細檢查了片刻，然後回頭對李飛點了點頭，嬌聲道：“飛哥，都是真的。”
李飛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行吧，這事情我知道了，你留個電話給前麵的人。”
“好的好的飛哥，感謝感謝！”葉凡如蒙大赦，連連鞠躬，臉上露出感激不儘的神情，然後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間。
等到葉凡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一直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趙武眉頭緊鎖，湊近了些低聲道：“飛哥，那個葉青已經進去了，靠著這10多萬想把她給撈出來，有點難吧？”
“撈他媽撈，我神經病啊。”李飛嗤笑一聲，語氣輕蔑。
要是放在以前，這十一萬對他來說或許還是一筆值得動心的財富，但對於現在的他而言，確實有些索然無味了。
最主要的是，他壓根就沒打算管這事。葉凡送錢上門，他自然是毫不客氣地黑吃黑。
“那葉青算什麼玩意兒，死就死了，還指望我去撈他呀。”李飛一邊說著，一邊隨手從背包裡拿出兩遝鈔票，笑嘻嘻地塞進旁邊那美女領口裡。
“這傻屌還送錢上門，”他又拿出兩遝，扔給趙武懷裡的另一個女孩，“你們兩個一人拿2萬，最近你們伺候的很好，這是獎勵你們的。”
在趙武懷抱裡的那個美女聽到這話，立刻開心地一下子蹦了起來，興奮地抓起那兩遝鈔票，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絲毫沒有之前那點若有若無的矜持和不情願。
這兩位美女大概年紀都在二十來歲，年輕貌美，皮膚白皙，滿滿的膠原蛋白，放到外麵去，都可能是某些人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女神。
但在這裡，為了這唾手可得的鈔票，兩人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
俯身湊近李飛和趙武。
李飛舒服地靠在沙發背上，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懂事……不錯不錯，嘶……吃得好，等下還有賞。”
他眯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