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傑被聞訊趕來的姐姐小雅接走了。
姐弟倆抱頭痛哭,千恩萬謝,留下那一點微薄的、幾乎是全部積蓄的酬金,離開了。
萬事屋又恢複了冷清。
林曉因為強行發動“否決之因”,精神力透支嚴重,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一整天,才勉強能下地走路,但小臉還是沒什麼血色,時不時會頭暈。
林默守了她一天一夜,心裡的後怕和憤怒交織在一起,像一團悶燒的火。
那份順回來的實驗日誌殘頁,他反複看了很多遍。
“織網者計劃”、“線材”、“誘導實驗”……每一個詞都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和殘酷。
這個組織到底想乾什麼?他們和之前的盒子,和烏鴉社,又是什麼關係?
他感覺自己就像撞進了一張巨大蛛網的飛蟲,勉強掙脫了一兩根絲線,卻發現自己被更多、更粘稠的絲線包圍著,越掙紮纏得越緊。
就在他盯著那蛛網標誌出神時,王猛的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那頭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化工廠的事,是你們乾的?”
林默心裡一緊,沒有立刻回答。
“現場處理得很‘乾淨’,那個陰影能力的看守和兩個研究員都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王猛的聲音帶著一種審視的味道,“倒是挺利落。”
林默鬆了口氣,看來烏鴉社或者“牧羊人”背後的組織已經清理了現場。
“我們隻是自保。”他含糊道。
“自保能弄出那麼大動靜?”王猛哼了一聲,“不過,算你們運氣好。那個據點端掉,確實幫我們撕開了一個口子。關於‘牧羊人’和其背後可能關聯的‘織網者’,我們正在深挖。”
他頓了頓,語氣正式了一些。
“上次提的合作,依舊有效。甚至可以考慮給你們更正式的‘協助人員’身份,有一些有限的權限和保障。怎麼樣?這次有興趣了嗎?”
正式的協助人員?
這意味著更多的資源,也更深的捆綁。
林默幾乎能想象到,一旦點頭,他們兄妹以後恐怕就要經常和回聲的人打交道,甚至可能被派去執行各種危險任務。
他看了一眼床上還在休息的林曉。
他不想讓她再經曆一次化工廠那樣的危險。
“謝謝,但不用了。”林默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出乎意料的平靜,“我們隻想安生過日子。”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安生日子?”王猛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林默,你覺得經曆了這些,你們還能回到從前嗎?有些人,有些事,一旦沾上,就甩不脫了。”
“至少現在,我們想自己試試。”林默堅持道。
“……隨你。”王猛似乎懶得再勸,“名片留著。改變主意了,或者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打給我。記住,某些來曆不明的‘朋友’,給的糖越甜,背後索要的代價可能就越大。”
他意有所指地再次警告,然後掛了電話。
林默放下手機,長長吐出一口氣。
拒絕王猛,意味著他們失去了官方的庇護,未來可能要獨自麵對“牧羊人”甚至“織網者”可能存在的報複。
但他不後悔。自由的代價很高,但他更害怕徹底失去自主權。
就在他思緒紛亂之時。
篤篤。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很輕,甚至帶著點禮貌的節奏感。
但林默的神經瞬間繃緊!
這個點,會是誰?
他示意林曉彆出聲,自己走到門後,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心臟猛地一跳。
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黑色的風衣,半張烏鴉羽毛麵具,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是黑鴉!
烏鴉社的人!
他怎麼又來了?而且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