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裡的空氣,因為多了個被捆著的織網者暗哨,更加凝重了。那家夥嘴硬得很,撬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反倒像塊燙手山芋,處理不掉,留著又是禍害。
更現實的問題是,錢快花完了。蘇婉那點老底也掏得差不多了,坐吃山空,四個人加一個俘虜,每天睜眼就是開銷。
“得接點活兒了。”林默看著角落裡所剩無幾的食物,歎了口氣。萬事屋的招牌,總不能一直這麼晦暗地掛著。
蘇婉硬著頭皮,通過一些極其隱蔽的舊渠道,小心翼翼地放出了“萬事屋重新有限度接單”的消息,專接那些不太起眼、聽起來麻煩但報酬還行的尋物或調查委托,強調隱秘性和效率。
沒幾天,還真有了回音。
委托人是個年紀很大的老收藏家,姓吳,顫巍巍的,由一個人高馬大的助手陪著,約在離舊書店很遠的一個僻靜公園見麵。
老人很著急,說家裡祖傳的一個沙漏前幾天被偷了。沙漏本身材質不算頂值錢,但年代久遠,是家族念想,丟了心疼得睡不著覺。他不敢報警,怕惹來更多麻煩,聽說萬事屋有門路,就想試試。
“沙漏?”林默心裡嘀咕,這玩意兒聽著有點敏感,畢竟跟時間沾邊。但看老人情真意切,不像有詐,報酬也確實能解燃眉之急,就接下了。
跟著老人去了他家,是個老式公寓,安保一般。失竊的書房窗戶有被撬的痕跡,但很專業,沒留下什麼明顯線索。警察來看過,登記了一下,也沒啥辦法。
常規的調查手段似乎走到了死胡同。林默檢查了一圈,眉頭緊鎖。
一直安靜跟在後麵的時砂,卻站在書房中央,微微歪著頭,眼神有些飄忽。她似乎對這裡殘留的某種“感覺”產生了反應。
林默心裡一動。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
“吳老先生,能讓我們單獨在書房待一會兒嗎?我們……用點特彆的方法試試。”林默斟酌著用詞。
老人雖然疑惑,但還是答應了,和助手退到了客廳。
關上書房門,林默看向時砂,深吸一口氣。
“時砂,你……能感覺到這裡發生過什麼嗎?比如……東西被拿走的時候?”他嘗試著引導,心裡也沒底。
時砂茫然地看著他,又看看四周,手指無意識地劃過書桌邊緣。
林曉也湊過來,輕輕握住時砂的另一隻手,試圖用情緒引導她放鬆,將注意力集中在“丟失”和“過去”這個概念上。
“試著……感覺一下,那天晚上,這裡……”林默指著空蕩蕩的博古架,“那個沙漏,是怎麼不見的?”
時砂的目光隨著他的手指移動,落在空置的架子上。她的眉頭漸漸蹙起,眼神不再是完全的空白,而是泛起一絲微弱的漣漪,像是在努力聚焦。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著博古架上原來放置沙漏的位置。
起初沒什麼變化。
但幾秒鐘後,林默敏銳地察覺到,書房裡的光線似乎……扭曲了一下?
非常輕微,像是隔著晃動的水麵看東西。
緊接著,一段極其模糊、破碎、無聲的景象,如同信號不良的舊電影片段,突兀地浮現在他們眼前!
景象很淡,幾乎透明,而且極不穩定,時斷時續。
他們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動作利落地撬開窗戶,靈巧地翻進書房。黑影直接走向博古架,目標明確地拿起了那個沙漏。沙漏在模糊的光線下反射出一點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