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去闖蝕魂者老巢,不代表就要傻乎乎地直接往裡衝。
織網者既然提出了“合作”,哪怕明知是陷阱,也得先看看他們到底想耍什麼花招。
通過蘇婉那邊輾轉傳遞了同意見麵的意願後,對方很快給出了一個坐標。不是城市裡任何一個已知建築,而是一片靠近西部荒山、早已廢棄多年的貨運中轉區。
時間就定在當天深夜。
這地方選得真是絕了,荒涼,開闊,鳥不拉屎。真有埋伏,跑都不好跑。
“小心點,我感覺不到附近有大量人員埋伏的情緒波動,但……有一種很奇怪的‘空’。”林曉小聲說,眉頭擰著,她的感知在這裡似乎受到了某種乾擾。
淩衍和蘇婉留在外圍策應,隻有林默帶著林曉,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了那片布滿廢棄集裝箱和鏽蝕鐵軌的區域。
月光很冷,把地上的碎石子照得發白。
風穿過集裝箱的縫隙,發出嗚嗚的怪響,像是什麼東西在哭。
林默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手心裡微微見汗。他不是怕,是憋屈。跟不死不休的敵人坐下來談?這他媽算什麼事!
在一個相對開闊的空地中央,他們看到了對方。
隻有一個人。
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風衣,臉上戴著遮住上半張臉的銀白色金屬麵罩,隻露出線條冷硬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他就那麼隨意地站在那裡,卻像一根釘子,牢牢楔在這片夜色裡,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
不是之前交手過的“清道夫”中的任何一個。
但那種令人不適的、精準又冷酷的感覺,如出一轍。
“坐標收到了?”對方先開口了,聲音透過麵罩傳來,帶著點電子混響,聽不出年紀,也聽不出情緒。
“收到了。”林默停下腳步,把林曉稍稍擋在身後,聲音硬邦邦的,“直說吧,你們到底想乾什麼?彆扯什麼共同威脅的鬼話。”
那人似乎低笑了一聲,很短促,帶著嘲弄。
“很簡單。‘蝕魂者’的活躍已經超出了可控範圍,影響了‘最終編織’的穩定性。需要清理。”
他頓了頓,金屬般的視線掃過林默和林曉。
“而你們,是目前除了我們之外,少數有能力,並且有動機去處理它們的存在。”
林默心裡罵了一句。果然,還是為了他們那個該死的“編織”!
“所以就想讓我們去當炮灰,幫你們掃清障礙?”
“互惠互利而已。”對方語氣平淡,“我們提供確切位置和部分情報,你們去激活錨點,順便清除路上的‘垃圾’。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林默火氣有點壓不住了,“你們追得我們像狗一樣滿地跑,現在輕飄飄一句各取所需就完了?”
“之前的行動是基於你們‘坐標’身份的必要措施。”對方回答得毫無波瀾,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但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蝕魂者’的威脅優先級暫時提升。”
必要措施?林默聽得牙齦發癢。那些死裡逃生,那些擔驚受怕,在他嘴裡就這麼不值錢?
他強忍著動手的衝動,咬著牙問:
“蝕魂者到底是什麼東西?彆告訴我你們不知道!”
這是他心裡最大的疑問之一。這些玩意兒太詭異了,不像自然產生的。
麵罩人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衡什麼。月光照在他的金屬麵罩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它們是……早期時間實驗的副產物。”
他最終還是開口了,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愧疚,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陳述。
“最初的目的,是嘗試製造一種可以‘清理’時間冗餘信息、優化時間流效率的造物。但實驗……出了偏差。”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早期時間實驗?織網者搞出來的?
他雖然猜到蝕魂者可能跟織網者有關,但親耳聽到證實,還是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這幫瘋子!到底背地裡搞了多少這種危險的實驗!
“它們脫離了控製,”麵罩人繼續說著,像是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演化出了獨立的生存和擴張本能。不再清理冗餘,轉而吞噬一切具有時間活性的‘存在’本身。包括時間能量,包括……靈魂印記。”
林曉忍不住吸了口涼氣,小手緊緊抓住了林默的胳膊。她最能感受到蝕魂者那種純粹的“饑餓感”,沒想到根源竟然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