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麵的加入,給萬事屋帶來了一些變化。他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安靜地待在自己的角落,適應著新的環境。蘇婉給他弄了個新的身份證明和一些基礎設備,他學得很快。林默依舊保持著警惕,但也沒刻意刁難他,畢竟他提供的情報確實讓蘇婉找到了一些關於情緒靈晶流向的新線索,雖然線索很快又斷了。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處理些“普通”委托的節奏。
直到這天,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哭著找上了門。她手裡緊緊攥著一張色彩斑斕、印著“夢幻狂歡節——體驗極致喜悅!”的宣傳單。
“我兒子……我兒子他……”老婦人泣不成聲,好不容易才說清楚。
她兒子前幾天和朋友去參加了這個突然在城市公園出現的“夢幻狂歡節”,回來後就變得不對勁。他一直笑,不停地笑,臉上是那種……老婦人形容不上來,說是像看到了天國一樣的、極致幸福的笑容。一開始家裡人還以為他是玩得太開心,但很快發現不對。
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那麼一直笑著,對外界的任何呼喚、觸碰都沒有反應。身體檢查一切正常,但意識就像被鎖死在了那個“快樂”的瞬間,怎麼都喚不醒。醫院也束手無策,說他像是陷入了一種罕見的癔症性木僵狀態,但那種持續的幸福笑容又極其詭異。
“就像……就像魂兒被那‘快樂’勾走了,隻剩下個空殼在笑……”老婦人絕望地抓著林默的胳膊,“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那個狂歡節……有鬼啊!”
送走幾乎崩潰的老婦人,林默看著那張花裡胡哨的宣傳單,眉頭緊鎖。
快樂昏迷?靈魂被抽空?
這描述,讓他瞬間聯想到了“夢魘劇場”那些被竊取情緒的受害者。但手法似乎……不太一樣。
“夢魘劇場”是粗暴地剝離,留下空洞和痛苦。而這個,更像是用某種極致的“快樂”作為誘餌和麻醉劑,讓人沉溺其中,自願地……放棄了自我?
“去看看。”林默收起宣傳單,對林曉和蘇婉說道。
千麵也站了起來。“我跟你們一起去。”
林默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他們首先去了醫院,看望那位老婦人的兒子。
病房裡,那個年輕男人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臉上果然帶著一種無比燦爛、甚至有些聖潔的幸福笑容,仿佛正做著世界上最美的夢。但他的眼神空洞,瞳孔對光線沒有任何反應,生命體征完全依靠輸液維持。
林曉隻是靠近病房門口,臉色就微微一變。
“哥……好奇怪的感覺。”
她閉眼仔細感知。
“是很純粹的‘快樂’……非常非常濃,濃得化不開……但是……”她的小臉上露出困惑和一絲不適,“裡麵是空的……沒有任何內容,沒有記憶,沒有思考,就像……就像一層甜得發膩的糖衣,包裹著徹底的空洞。”
這種感覺,和她之前在“夢魘劇場”感受到的那種被強行剝離後的荒蕪不同,那種是“被奪走”,而眼前這種,更像是“被填滿”——用一種純粹的、虛假的“快樂”能量,強行灌滿了一個人的意識,擠占了所有其他情感和思維的空間。
更精致,也更隱蔽。
如果不是林曉這種對情緒極其敏感的能力,普通人甚至異能探測器,可能都隻會察覺到一股異常濃鬱、正向的情緒能量,而難以發現其內核的空洞和危險性。
“風格類似,但手段升級了。”蘇婉看著探測器上那高得異常、卻平穩得詭異的“快樂”情緒讀數,得出了結論,“不是簡單的竊取,更像是……一種‘置換’或者‘覆蓋’。用這種人造的極致快樂,替換掉受害者原本的意識和情感。”
林默心情沉重。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新出現的勢力,比“夢魘劇場”那個瘋子導演更難纏。
離開醫院,他們又按照宣傳單上的地址,去了之前舉辦“夢幻狂歡節”的城市公園。
那裡已經空空如也,隻剩下一些被遺棄的彩帶和裝飾品,仿佛昨夜的熱鬨隻是一場幻夢。工作人員早已不知所蹤,詢問公園管理方,也隻得到“臨時租用,手續齊全”的模糊答複。
線索似乎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