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曉曉拚了命撐起來的那個“冷靜地帶”,像怒海裡的一葉小舟,在越來越狂暴的暗紅色潮汐中艱難維持著。
範圍太小了,隻能護住周邊幾個街區。
龍組的人拚儘全力在疏散民眾,但相對於整個城市來說,這點努力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我能感覺到,曉曉快到極限了,她靠在我身上,身體抖得厲害,汗水把衣服都打濕了。我自己的精神力也像開了閘的水庫,飛速流逝。
這樣下去不行!
我們撐不了多久,也救不了所有人!
必須找到蘇遠峰,從源頭解決!
就在我幾乎要放棄維持穩定區,準備強行突入實驗室更深處尋找核心時,異變發生了。
那洶湧澎湃、仿佛無窮無儘的暗紅色憤怒狂潮,毫無征兆地……減弱了。
不是被抵消,也不是被吸收,更像是源頭被掐斷了。
原本充斥在空氣中、讓人心煩意亂、暴躁易怒的能量壓迫感,迅速消退。
實驗室深處那令人心悸的嗡鳴聲也停了下來。
周圍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隻剩下應急燈滋滋的電流聲和我們粗重的喘息。
“怎麼回事?”千麵警惕地環顧四周,“那瘋子能量耗儘了?”
蘇婉快速檢查著探測器,眉頭緊鎖:“能量反應在急劇下降……不對,不是下降,是收束!能量在被強行收束回核心區域!”
顧輕舟抹了把嘴角的血跡,眼神銳利地看向通道深處:“過去看看!”
我們顧不上疲憊,立刻朝著能量收束的方向衝去。
在實驗室最底層,一個被層層加密閘門封鎖的密室裡,我們看到了蘇遠峰。
他坐在一個造型奇特、布滿管線接口的控製椅上,整個人……幾乎不成人形。
皮膚乾癟龜裂,像老樹的樹皮,透著一股死灰。眼睛深深凹陷下去,但裡麵卻燃燒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滿足的光芒。
他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化為細碎的、帶著暗紅色餘燼的塵埃,一點點飄散。
而那龐大的憤怒能量,正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湧入他身下的控製椅,通過那些管線,不知道被輸送到了哪裡。
看到我們衝進來,蘇遠峰緩緩抬起頭,那張正在瓦解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清晰的、計劃得逞的微笑。
那笑容裡沒有痛苦,沒有遺憾,隻有一種近乎癲狂的達成目標的快意。
“來了?”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破風箱,卻帶著一絲奇異的愉悅,“正好……作為舊時代的代表,見證……新紀元的……開端。”
他枯瘦的手指,用儘最後力氣,按下了控製椅扶手上最後一個閃爍著危險紅光的按鈕。
“最終協議……啟動。”
他沒有看我們,而是仰起頭,望著密室頂端,仿佛在凝視著什麼偉大的存在。
“去吧……讓蒙昧的眾生……直麵……真實……”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徹底崩散,化作一蓬暗紅色的塵埃,消失在了控製椅上。
幾乎在同一時間,密室裡所有的屏幕瞬間亮起,無數數據流如同瀑布般瘋狂刷過!
“他在乾什麼?!”我心頭湧起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
蘇婉撲到最近的一個控製台前,手指飛快地操作,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他把所有剩餘的能量……還有他收集、分析、優化過的全部‘憤怒’數據模型……”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不是用來攻擊物理目標……他……他注入了龍組的內部數據庫!還有……全球異能者網絡的後門通道!”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