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內部的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粒塵埃都懸停在昏黃的光束中。
檢測師緊盯著儀器屏幕上急促跳動的數值,聲音緊繃:"二樓是鐘擺控製室,齒輪已鏽死;三樓牆體最危險,結構嚴重老化。現在穩定性勉強支撐,但隨時可能惡化——動作要輕,抓緊時間!"
三人剛踏上吱呀作響的二樓地板,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沈振海捏著牛皮紙文件夾跟上樓梯,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文物局安全檢查。你們注意點,彆碰壞文物。"他虛偽的關切下,眼神卻像鉤子般掃視著周圍。
沈硯辭回頭,眼底掠過冰警惕:"多謝提醒。"他不動聲色地給顧雲深遞了個眼色。顧雲深會意,借著側身遮擋,迅速將木盒塞進工具包暗層,指尖觸到冰冷的拓印工具時,緊繃的神經才稍定。
推開三樓斑駁的木門,黴味撲麵而來。
頂層空間壓抑,中央懸掛著覆滿銅綠的巨鐘,牆角堆著蛛網密布的木箱。一塊"鐘鳴鼎食"的牌匾掉落在地,金漆模糊,邊緣蟲蛀。
"紅圈標記的磚縫在哪裡!"顧雲深壓低聲音,指向東牆。
那裡磚色深暗,縫中嵌著點點朱砂——色澤與定芯軸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他剛要靠近,檢測師突然低喊:"彆動!牆體裂縫在擴大!"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令人心悸的"哢嚓"聲!顧雲深抬頭,隻見房梁上搖搖欲墜的牌匾完全鬆脫,帶著漫天木屑直砸而下!
"小心——!"沈硯辭的厲喝炸響耳邊。
下一秒,顧雲深被一股大力猛地拽開!沉重的牌匾結結實實砸在沈硯辭左臂上,木屑四濺中,他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額角瞬間沁出冷汗。
"沈硯辭!"顧雲深心臟驟停,撲過去扶住他顫抖的手臂,"傷到骨頭沒有?"自責與恐慌如冰水淹沒了呼吸。
沈振海聞聲趕來,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笑意,假意關切:"怎麼這麼不小心!讓我看看!"伸手就要去碰傷處——實則是想搶奪顧雲深護在身側的工具包。
"不用你假好心!"沈硯辭強忍劇痛,用右手狠狠推開他,"李警官,就是現在!"
埋伏的民警應聲衝出,瞬間圍住沈振海。
見勢不妙,沈振海猛地掏出燃燒瓶點燃:"彆過來!否則燒了這裡同歸於儘!"趁民警注意力被吸引,他撞開一人撲向顧雲深——目標直指工具包!
混亂拉扯中,木盒從包中滑落,銅鑰匙滾在地上。
沈振海眼疾手快抓起鑰匙,轉身狂奔下樓,隻留下陰森的嘶吼回蕩:"那張"圖",我遲早會拿到!"
塵埃落定。
顧雲深扶沈硯辭坐在木箱上,顫抖著卷起他左袖——護腕碎裂,手臂腫得老高,皮膚被木刺劃破,舊傷裂開的血跡沿緊繃的皮膚滑落。
"都怪我......"顧雲深眼眶泛紅,哽咽著翻出紗布碘伏,"我不該走那麼近......"
"不怪你,"沈硯辭抬起右手,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是我沒注意牌匾鬆動。
總不能看著它砸到你。"他試圖擠出安撫的笑容,卻因疼痛嘴角抽搐,"你的手要修複古籍,我這手臂耐砸。"
顧雲深不再說話,低頭輕柔地為傷口消毒。
當碘伏觸到綻開的皮肉時,沈硯辭的手臂微顫,卻咬緊牙關不再出聲,目光專注地落在顧雲深發頂——一束斜陽透過破窗,為那低垂的發梢鍍上顧柔金邊。
包紮完畢,顧雲深輕觸紗布邊緣:"暫時隻能這樣了,千萬彆用力。得讓醫生檢查有沒有傷到骨頭。"
沈硯辭卻急切望向牆角磚縫:"先拿"圖",時間不多了。"
顧雲深吸了口氣,走到磚縫前取出定芯軸。
按"芯入,圖出"的提示,他將軸尖精準插入——嚴絲合縫!"哢嗒"機括聲響起,一塊磚緩緩彈出,露出厚油紙包裹的小包。
他小心取出油紙包,展開後是一張泛黃的圖紙,繪著精密紋路,旁注蠅頭小楷:"玉璽殘圖藏於《金剛經》夾頁,顧沈兩家共護之,第三方欲奪之,需以定芯軸為鑰,拓印術為引,方得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