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橘紅色的霞光將非遺街區的青石板路染上一層暖意。顧雲深坐在副駕駛座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金獎獎牌的邊緣。金屬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卻壓不住心底那份暖意——就在剛才,沈硯辭說等查完15號老房子的地下室,就陪他去檔案館找回那把丟失的黃銅鑷子,連路線都仔細查好了.
"李警官那邊已經在老房子門口等著了。"沈硯辭單手握著方向盤,餘光掃過顧雲深手中的獎牌,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待會兒進去的時候,你跟在我後麵。地下室年久失修,恐怕會有積水,小心滑倒。"他的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像是生怕驚擾了這難得的寧靜時刻——自從在博覽會上得到玉璽殘圖的線索後,兩人心裡都繃著一根弦,此刻難得有片刻的鬆弛。
顧雲深輕輕點頭,將獎牌小心翼翼地放進隨身的工具包。包裡還裝著軟毛刷和爺爺的舊賬本,他想著萬一在地下室找到新的拓片殘頁,正好可以現場比對。車窗外,熟悉的臘梅樹一棵棵向後掠去,很快就到了非遺街區的入口。再往前拐個彎,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15號老房子。
然而就在車子即將轉彎的瞬間,一輛深灰色麵包車突然從巷口猛衝出來,直直地朝著他們的車撞來。沈硯辭反應極快,猛地打方向盤的同時,右手已經護住了顧雲深的頭,大喊一聲:"小心!"
"砰——"
劇烈的撞擊聲震得人耳膜發疼,沈硯辭的車被撞得向路邊滑去,車尾狠狠撞在老槐樹的樹乾上。顧雲深的額頭磕在副駕駛的儲物盒上,瞬間泛起一道紅印,工具包裡的獎牌也掉了出來,在中控台上滾了幾圈,發出清脆的聲響。
"顧雲深!你怎麼樣?"沈硯辭顧不上自己的胳膊被方向盤撞得生疼,急忙轉頭查看他的狀況。在撞擊發生的瞬間,他下意識地用胳膊護住了顧雲深的上身,此刻臂彎的舊傷被牽扯到,疼得他指尖發麻,冷汗順著鬢角緩緩流下。
顧雲深搖搖頭,剛想開口,卻看見那輛麵包車竟然掉轉車頭,準備再次撞過來。"他們還來!"他急忙拉著沈硯辭想要下車,可車門因撞擊變形,怎麼也打不開。
沈硯辭咬緊牙關,用力踹向車門,"砰"的一聲,車門終於被踹開。他一把將顧雲深推出去,自己卻因為動作太急,被反彈的車門撞到後背,發出一聲悶哼。
兩人跌跌撞撞地躲到老槐樹後麵,眼睜睜看著麵包車在原地轉了個圈,似乎還在尋找再次撞擊的機會。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警笛聲——李警官帶著人趕到了。麵包車見狀,立即加速向巷口逃去,車尾的擋風玻璃上,一張模糊的"鳩鳥"徽記在霞光中一閃而過。
"沈總!顧先生!你們沒事吧?"李警官快步跑來,看到變形的車輛和兩人身上的灰塵,急忙拿出對講機準備叫救護車,"剛才接到陳明遠的消息,說有人跟蹤你們,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沈硯辭扶著樹乾站起身,擺擺手說:"不用叫救護車,我沒事,就是舊傷有點疼。顧雲深他......"話未說完,他就看見顧雲深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起滾落在地的金獎獎牌——獎牌的邊緣被撞得有些變形,但上麵"非遺傳承"四個字,依然清晰可見。
"獎牌沒事就好。"顧雲深仔細擦去獎牌上的灰塵,重新放回工具包。抬頭時,他才發現沈硯辭的胳膊上有一道新的擦傷,鮮血正從傷口滲出,染紅了深色的衣袖。"你受傷了!"
他急忙從工具包裡取出酒精棉和紗布,拉過沈硯辭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擦拭傷口。
酒精觸到傷口的瞬間,沈硯辭的胳膊微微瑟縮了一下,卻沒有躲開,隻是靜靜注視著顧雲深專注的側臉——夕陽的餘暉落在他纖長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連額角的紅印都顯得柔和了幾分。
"這點傷不算什麼。"沈硯辭輕聲說道,目光落在顧雲深攥著紗布的手上——那雙手還在微微發抖,顯然是剛才的車禍受了驚嚇,"剛才撞過來的時候,你彆光顧著護獎牌,要先護著自己。"
顧雲深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瞪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隻是把紗布纏得更緊了些。其實他護著獎牌,是因為那是兩人共同努力的成果,是他們守護非遺的見證。可是看著沈硯辭胳膊上的傷口,他心裡又有些發堵——明明沈硯辭已經護著他了,他卻連自己都沒照顧好。
李警官在一旁檢查變形的車輛,突然喊道:"沈總,你們看這個!"他從車座底下撿起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打開後裡麵是個微型跟蹤器,"應該是他們早就裝在你們車上的,所以才能一直掌握你們的行蹤。"
沈硯辭接過跟蹤器,指尖捏著冰冷的金屬外殼,眼神沉了下來:"是沈振海的人,或者是"鳩鳥"的人。他們怕我們去地下室找證據,所以才用車禍來阻止我們。"
顧雲深注視著跟蹤器,又望向15號老房子的方向——老房子的門虛掩著,仿佛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不管他們是誰,我們都得去地下室看看。"他站起身,握緊手中的工具包,"玉璽殘圖的線索就在裡麵,不能因為一場車禍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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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辭點點頭,伸手輕輕擦去顧雲深額角的灰塵:"好,我們一起去。但這次,我走在前麵,你跟緊我,不許再亂跑。"
顧雲深"嗯"了一聲,沒再反駁。剛才車禍時沈硯辭把他推出去的瞬間,他心裡就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那是比信任更厚重的東西,是知道有人會拚儘全力保護自己的安全。他跟著沈硯辭向老房子走去,手裡攥著那個有些變形的金獎獎牌,突然覺得,就算遇到再多的危險,隻要身邊有沈硯辭在,他就什麼都不怕。
老房子的地下室入口隱藏在二樓的儲物間裡,沈硯辭打著手電筒,一步步謹慎地往下走。顧雲深緊跟在他身後,手電筒的光柱掃過潮濕的牆壁,突然停在牆上的一道刻痕上——是雷紋,與問渠齋的拓片紋路一模一樣。
"這裡有雷紋!"顧雲深輕聲說道,伸手撫摸刻痕,指尖能感受到刻痕裡積存的灰塵,"應該是爺爺當年刻的,他肯定來過這裡!"
沈硯辭回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刻痕旁邊的一個暗格上:"說不定證據就在裡麵。"他剛要伸手去推暗格,突然聽到顧雲深"啊"了一聲——原來顧雲深不小心踩空了一級台階,眼看就要摔下去。沈硯辭急忙轉身拉住他,兩人一起跌坐在台階上,手電筒滾落到地下室的角落,照亮了一堆蒙著布的東西。
"沒事吧?"沈硯辭扶著顧雲深站起來,語氣裡滿是擔憂。顧雲深搖搖頭,看向手電筒照亮的方向——那些蒙著布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個個木箱,箱子上還貼著標簽,上麵清楚地寫著"1997"。
"是1997年的箱子!"顧雲深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裡麵肯定有我們要找的證據!"
沈硯辭點點頭,撿起手電筒,率先走向木箱。他輕輕掀開蒙在箱子上的布,灰塵簌簌落下,箱子上的"鳩鳥"徽記在手電筒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而箱子的鎖扣上,掛著一把小小的銅鑰匙——鑰匙的形狀,與顧雲深爺爺舊賬本裡畫的鑰匙,一模一樣。
昏暗的光線下,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決心。沈硯辭緩緩伸手,握住了那把鑰匙。鑰匙冰涼的觸感傳來,卻讓兩人的心都熱了起來——曆經千辛萬苦,他們終於找到了通往真相的鑰匙。
顧雲深不自覺地靠近沈硯辭,輕聲問:"要現在打開嗎?"
沈硯辭沉吟片刻,搖了搖頭:"等李警官下來再說。這些證據很重要,我們需要專業的取證。"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木箱,仿佛能透過木板,看見裡麵藏著的真相。
地下室裡彌漫著陳年灰塵的氣息,手電筒的光線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光柱。顧雲深看著沈硯辭堅毅的側臉,突然感到一陣安心。無論前方還有什麼困難在等待著他們,至少此刻,他們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腳步聲,李警官帶著兩名警員走下樓梯。"找到什麼了?"李警官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裡回蕩。
沈硯辭舉起手中的鑰匙,唇角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找到打開真相的鑰匙了。"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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