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的那一刻,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冷漠,細白的指尖反複摩挲著信封,眼裡滿是得意。
坐在西廂房的窗邊,指尖捏著那封來自崔府的信遲遲沒有拆開。
窗外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信紙上投下細碎的光影,像極了崔顥之此刻矛盾的心境。
拆開信封展開信紙時,熟悉的清秀字跡映入眼簾。
崔顥之的字如其人,筆鋒沉穩帶著幾分清正之氣,可字裡行間的溫柔與牽掛卻藏不住。
【近日忙於查案,未能及時探望,望雲舟勿怪。
京中流言皆是無稽之談,你無需放在心上,有我在,無人敢傷你分毫。
等此案了結,帶你去城南‘福記’吃桂花糕,你曾說過想嘗的。】
芷霧逐字逐句地讀著,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
她太清楚崔顥之的性子了,他正直、內斂,肩上扛著崔家的榮辱,心裡裝著朝堂的責任,從不會輕易流露情緒。
他分明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對“裴雲舟”的異樣情愫,隻是這份感情太過驚世駭俗,與他的身份、責任背道而馳,所以他才會拚命壓抑,才會之前避而不見。
他以為自己在掩飾,卻不知那些刻意的疏遠,那些忍不住的關心,早已將他的心思暴露無遺。
芷霧將信紙重新疊好,點燃燭火後看著火苗一點點舔舐著紙張。
橘紅色的火焰將字跡吞噬,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她不需要回信,現在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應,她要讓崔顥之在等待中更清晰地看清自己的心意。
此時的靖王府書房內,卻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蕭承澤將案上的書籍字畫狠狠掃落在地,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裡格外刺耳。
他臉色鐵青,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想起朝堂上蕭承煜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裡的怒火就像被潑了油一般,燒得越來越旺。
“廢物,都是廢物!”他怒吼著,一腳踹在旁邊的梨花木矮凳上。
“孫啟都死了還讓崔顥之查出這麼多證據,你們也死了嗎,真以為本王治不了他?”
伍子湛垂手立在一旁,大氣不敢喘。
他知道四皇子現在正在氣頭上,任何辯解都隻會引火燒身。
蕭承澤喘著粗氣,目光落在伍子湛身上,語氣冰冷:“讓林小五動作快一點,本王倒要看看崔顥之在得知自己傾心的人是個‘誘餌’,自己被天下人恥笑是斷袖時,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囂張!”
“殿下息怒。”伍子湛連忙躬身,“屬下這就去裴府找林小五,催她儘快行動。”
“快去!”蕭承澤揮了揮手,眼底滿是陰鷙,“告訴他若是再拖拖拉拉,林清的命還有她自己的命,就都彆想要了!”
伍子湛應了聲“是”,轉身快步離開書房,不敢有片刻耽擱。
當天傍晚伍子湛便喬裝一番,從裴府的後門悄悄溜了進去,在裴侍郎身邊管事的引領下找到芷霧的西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