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汀蘭鎮,一處僻靜的小院裡,芷霧正幫林清整理剛買回來的樂器。
小院不大,卻收拾得乾淨整潔,院角種著幾株不知名的花,秋風一吹,滿院飄香。
“芷霧,”林清將最後一把琵琶放在桌上,笑著開口,“咱們這樂器館子,就叫‘清霧閣’怎麼樣?既有我的名字,也有你的名字,寓意也乾淨。”
芷霧愣了愣,隨即點頭笑了:“好。”
這些日子,她已經恢複女兒身,和林清對外宣稱是叔侄,在鎮上租下這處小院,打算開一家教樂器的館子。
林清精通笛子、琵琶,芷霧也跟著學過一些基礎,加上汀蘭鎮民風淳樸,日子倒也安穩。
當晚,芷霧在整理行李時,無意間翻出一個舊布包。
打開一看,裡麵是崔顥之當初在她離開崔府回裴家時給的那包銀票。
她指尖輕輕拂過銀票,突然發現最下麵幾張銀票的麵額格外大,比她印象中多了許多。
她的指尖瞬間僵住,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揪了一下。
她從未仔細數過,如今看來,崔顥之是故意多給了她許多,怕她回到裴家受苦。
“六六,”芷霧輕聲開口,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崔顥之……他現在怎麼樣了?”
係統空間裡,六六猶豫了片刻,還是如實回答:“宿主,崔顥之恢複了官職,還升了從四品大理寺少卿。四皇子被禁足三個月,裴侍郎被打入天牢了。”
它頓了頓,補充道:“你離開後,崔顥之知道所有真相後吐血昏迷。他醒來後,特意讓崔大人私下把信交給皇帝,為林小五保全身後聲譽……”
芷霧靜靜地聽著,指尖緊緊攥著銀票,指節泛白。
她低頭看著銀票上的花紋,一滴淚水突然滑落,砸在銀票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秋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花香,卻吹不散心底的酸澀。
芷霧將銀票小心翼翼地收好。
上京的崔顥之,也在半個月後穿上嶄新的官袍,走進了大理寺,隻是遭遇此事之後他眼底的溫度似乎更冷冽了一些。
汀蘭鎮的晨光總是來得格外溫柔,透過窗欞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出細碎的光斑。
芷霧推開小院木門時,簷角的銅鈴輕輕晃動,她穿著一身湖綠色襦裙,裙擺繡著幾簇淡青色蘭草,長發鬆鬆挽起,用一支素雅的木簪固定,碎發垂在頰邊,襯得原本清俊的眉眼多了幾分少女的柔和。
“清霧閣”的招牌掛在臨街的門麵上已有月餘,木質的牌匾被匠人打磨得光滑溫潤,“清霧閣”三個字是芷霧親手所書,筆鋒清潤,透著股平和之氣。
每日清晨,總有幾個背著小布包的孩童嘰嘰喳喳地跑來,有的想學笛子,有的偏愛琵琶,林清便坐在窗邊的矮凳上,耐心教他們識譜,偶爾糾正他們握樂器的姿勢。
陽光落在他青灰色的長衫上,映得他蒼白的臉色多了幾分血色。
自離開上京後,他的咳嗽好了許多,眉眼間的鬱結也漸漸散去,偶爾還會和鎮裡的老樂師一起切磋技藝,日子過得平靜而安穩。
這日恰逢芷霧十六歲生辰,林清一早就去了鎮上的集市,不僅買了新鮮的魚蝦和時蔬,還特意挑了塊藕荷色的布料,說是要給芷霧做件新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