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潮水般吞噬了最後一絲光線,圖書館內陷入死寂,唯有彼此的呼吸聲在書架間回蕩,清晰得令人心悸。
李教官那凝聚著靈光的掌心,成了這片粘稠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慘白而危險,像一盞引魂燈。
他的聲音比周圍的空氣還要冰冷:“你在耍什麼花樣?”
林昭沒有回答。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句突兀響起的低語中——【第二枚獄樞,在‘湖底舊舍’】。
這聲音並非來自耳朵,而是直接在他腦海中,不,是在他的脊椎骨髓中炸響,與那地底深處傳來的微弱哭聲形成了詭異的合唱。
一個引誘,一個悲鳴,共同指向了那個被學院列為禁區的所在。
“回答我!”李教官的聲音陡然拔高,掌心的靈光暴漲,驅散了周圍數米的黑暗,照亮了林昭平靜得近乎詭異的臉。
他向前踏出一步,腳下的木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如山嶽般碾向林昭。
這是靈壓,是高階修士對低階學徒的絕對壓製。
尋常人在此威壓下,早已雙腿發軟,心神失守。
然而,林昭隻是靜靜地站著。
他的脊椎,那根剛剛完成了15淬煉的瘋骨,在此刻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鳴。
嗡——
仿佛古鐘被微風叩響,一股無形的震勁順著他的脊柱擴散至全身。
李教官那山嶽般的靈壓撞在這層震勁上,竟如泥牛入海,瞬間被卸去了七八分力道,剩下的也被林昭強悍的肉身硬生生扛住。
李教官瞳孔驟然一縮。
這不可能!
一個剛入學的新生,連靈氣都未曾正式引動,怎麼可能抵擋住他的靈壓?
這絕不是單純的肉體強度能做到的!
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靈壓在接觸到林昭身體的刹那,被一種極其古怪的頻率震散了!
那種頻率……和他從檔案中讀到的“獄宮走火”事件後,現場殘留的能量波長……何其相似!
“你到底是誰?”李教官的聲音裡終於帶上了一絲驚疑不定,他不再將林昭看作一個偷學禁術的學生,而是某種未知的、與百年前那場浩劫相關的存在。
林昭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透黑暗,直視著李教官掌心的靈光。
他的聲音平靜而沙啞,仿佛攜帶著地底深處的寒意:“李教官,你所站的位置,是功法閣的舊址。百年前,這裡不叫圖書館。”
他頓了頓,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你不好奇,為什麼學院要把功法閣建在湖邊,又為什麼要在‘獄宮走火’後,將它徹底廢棄,甚至連地基都填平,隻留下一座圖書館鎮壓在上麵嗎?”
李教官的臉色徹底變了。
這些都是學院的絕密,一個新生絕不可能知道!
“你……”
不等李教官再問,林昭動了。
他沒有前衝,也沒有後退,而是猛地向左側書架撞去!
“砰!”
沉重的實木書架轟然倒塌,無數書籍如雪崩般傾瀉而下,瞬間激起漫天煙塵,徹底攪亂了這片被靈光照亮的區域。
“找死!”李教官怒喝一聲,身形如電,掌心光芒化作一道利刃,劈開漫天書頁,直取林昭的後心。
他已經動了真格,這一擊足以洞穿鋼板!
然而,就在他即將得手的瞬間,林昭的身影在煙塵中猛地一矮,脊椎再次發出強烈的共鳴!
“骨鳴震勁!”
這一次,不再是被動防禦。
林昭將那股反震之力主動凝聚於背部,硬生生承受了倒塌書架的巨大衝擊力,並將這股力量通過骨鳴震勁的奇異法門,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反彈了出去!
一股無形的衝擊波以林昭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炸開!
李教官的靈力手刀首當其衝,竟被這股混雜著物理衝擊與詭異震蕩的力量生生震偏,擦著林昭的身體擊中了旁邊的另一排書架。
連鎖反應發生了。
一排接著一排的書架如同多米諾骨牌,轟隆隆地倒塌下去,整個圖書館一樓瞬間化作一片狼藉的廢墟。
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混亂,林昭的身影如遊魚般鑽入黑暗,沒有絲毫留戀,直接撞碎了遠處的窗戶,消失在沉沉的夜色裡。
李教官站在一片狼藉中央,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沒有去追,因為他知道,在不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貿然追入複雜的校園環境是愚蠢的。
他緩緩蹲下身,伸出手,在那塊被林昭撬開的地磚邊緣輕輕拂過。
一絲微弱到極致,卻又無比純粹的、瘋狂的、古老的氣息,順著他的指尖鑽入體內。
“這股氣息……”李教官猛地閉上眼睛,額頭滲出冷汗。
他的靈力在體內飛速運轉,才將那絲氣息勉強壓製、驅散。
僅僅是一絲殘存的氣息,就差點引動他的心魔!
他終於明白了林昭那句話的含義——“如果你聽見了哭聲,還會問我是誰嗎?”
那哭聲,那氣息,源自同一個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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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昭,似乎正走在一條駕馭這種恐怖力量的鋼絲上。